辮,臉蛋蒼白而清秀,屬於那種典型的東方美女瓜子臉。那年老的婦女,頭上圍著一條黑色的粗布長巾,身穿一套苗族服裝,左手拎著一個蠟染小布袋,小布袋裡裝滿了沉重的東西。那少年的名字叫飄搖,那少女是飄搖的妹妹名字叫青青,那年老的婦女是飄搖的媽媽,名字叫李清菊。飄搖青青和媽媽相依著走在落滿枯葉的石徑小巷的深處,這石徑小巷深處的盡頭是湘西的一個小火車站。
近處屋椽上滴落的雨水,發出密集而低沉的聲音。湘西的綿綿秋雨,本就像離人的愁緒一樣,理不清,也剪不斷……
“搖搖,到了學校就趕緊寫信給媽,免得媽擔心你。”媽媽說。
“天氣冷了,到了學校要多穿些衣服。”媽媽嘮叨著又說。
“媽媽,我曉得,我都十七歲了。您看,我長得比媽媽還高。媽媽,我會照顧好自己的,您就放心好了。”飄搖說。
“媽就是放心不下,你還是個孩子。”媽媽說。
“媽媽,您總是把我當成一個孩子,好像我永遠也長不大似的”飄搖說。
“在媽的心中,你永遠都是一個長不大的孩子。”媽媽說。
妹妹青青走在媽媽的右邊,摟著媽媽的手,卻默默無語。
……
火車站燈光通明,空曠的候車室就只有飄搖青青和媽媽三個人,而今夜乘車的旅客就只有飄搖一人。
良久。火車站的那位胖大姐服務員走到出站的木門口。
“檢票進站,開往長沙的火車快到站了。”車站的那位胖大姐服務員一邊開啟通往站臺的木門,一邊用非常動聽的女中音普通話,朝著飄搖青青和媽媽三人坐的方向喊話。
飄搖青青和媽媽立即拿起行李,朝通往站臺的木門口走去……
“哎!還有兩張票呢?”胖大姐問媽媽。
“大姐,我媽媽送我上車,沒有買站臺票,您就讓她們到站臺去吧!”飄搖帶著祈求的語調對胖大姐說。
“大妹子!兒子第一次去省城唸書,當媽的高興,你就讓我去站臺送送兒子吧!”媽媽也對胖大姐祈求說。
“哦!阿姨,您送兒子上大學?”胖大姐問。
“是的!大妹子”媽媽回答說。
“這孩子就是咱們小鎮今年考上的那個大學生?”胖大姐又說。
“是的!就是我兒子。”媽媽滿面笑容地說。
“好吧!咱們鎮上大學生的媽媽,就破例一次。”胖大姐高興地說。
“謝謝大姐!”飄搖很有禮貌地鞠一躬對胖大姐說。
青青只是點了點頭表示感謝那位胖大姐。
這小鎮有二千多戶人家,二萬多居民。其實只要小鎮有什麼紅白喜事,一夜之間小鎮的大街小巷人人都會知道。當然,小鎮今年考上的唯一的一名大學生,胖大姐也不例外,她早就知道了。儘管胖大姐不是小鎮本地人,她不一定認識小鎮的每一個人,可小鎮的大人小孩都認識她。
小火車站在大山的懷抱裡,幾根鐵軌是小鎮火車站射出的穿山箭。靜靜的站臺上,風雨中佇立著一個鐵道工人,他穿著一件墨綠色帆布舊雨衣,一隻手舉著訊號旗,一隻手提著訊號燈,飽經滄桑的臉上虔誠肅穆,向進站的列車行著注目禮……
“嗚……嗚……”火車頭亮著刺眼的前燈,喘著粗氣,吐出濃濃的白煙,伴隨著車輪的隆隆聲進站了。
火車停穩,車門開啟,飄搖上了車,找到座位,放好行李。
此時,車窗外的雨越下越大,媽媽打著飄搖最熟悉的那把大紅洋傘。這把大紅洋傘聽媽媽說是外公解放前從上海買回來送給外婆的,外婆捨不得用,一直珍藏著。媽媽結婚的時候,外婆又將這把大紅洋傘送給媽媽做嫁妝。媽媽很愛惜這把大紅洋傘,大紅洋傘的顏色血紅依然鮮豔如新,只要家裡有喜事,如果這天是下著雨,那麼媽媽用的準是這把小鎮少見的大紅洋傘。
聽媽媽說,媽媽出嫁的那天也是下著秋雨,也是打著這把大紅洋傘。飄搖不知道這把大紅洋傘在媽媽心中的意義有多深,媽媽平日裡把這把大紅洋傘當著寶貝一樣,珍藏在那隻同樣是外婆送給她做嫁妝的紅木箱子裡。
也許外婆當時送給媽媽這把大紅洋傘作為嫁妝時,就寓意著媽媽風雨飄搖的人生今後,媽媽可謂是風雨飄搖的一生。只因為把兒子起名叫飄搖,也許與外婆送給媽媽這把大紅洋傘有關,不然,媽媽為什麼又把這把大紅洋傘拿了出來用呢?當然,兒子上大學也是媽媽一生中的大喜事,更何況今夜又下著秋雨,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