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凡小心翼翼地從櫃檯上捧起瓷瓶,眼前不由一亮,這是一隻非常“開門”的“元青花梅瓶”,鈴狀形蓋,蓋鈕飾蓮瓣紋,蓋面為勾雲,壁是折枝櫻桃,器的肩部飾如意雲帶,其間點綴各種花卉,腹部主要紋飾為竹子、碧桃,下部飾一週纏枝靈芝紋,各種紋飾以幾道弘紋為界,上面佈滿大大小小的開片紋。
“這是一件元青花桃竹紋梅瓶。”季凡胸有成竹非常自信地說道。
“噢,說說你的理由,你憑什麼認定它是元代的真品。”程漢章神色如常地問道。
“梅瓶為北宋時創燒,因口部小得僅能容梅枝而得名,這件瓷器小口、短頸、豐肩,上細下粗,器形雄偉,符合元代梅瓶特徵,而且胎骨幹松,釉面蒼老,最主要的是它開片自然。”
說到這裡,季凡手指著瓷器表面佈滿的開片紋振振有詞地說道,“瓷器釉面的自然裂紋俗稱開片,原是一種病釉現象,宋代開始出現了故意用它來作裝飾的‘開片瓷’,汝、官、哥諸窯即是。此外,有些本無開片的古瓷比如元代的青花、釉裡紅,因某些環境狀態下的老化,年深日久後也會出現這種現象。
許多有經驗的收藏者往往用有無開片來作為判斷某些古瓷真偽的重要引數,因此,一旦發現這類瓷器上有開片,基本可以判斷為真品。”
“哈哈哈……,真是太滑稽,太可笑了。”杜英傑手捂著肚子一陣狂笑。
季凡被杜英傑沒來由的笑聲弄得心裡直發毛,再看旁邊程漢章沉著臉,微鄒眉頭默不作聲,對自己的觀點不置與否,立刻明白自己看走眼了,這下糗大了。
“你剛才說的用開片瓷來鑑定真偽是多少年的老皇曆,早已經過時了。現在景德鎮上高明的仿家已經能在一些高仿瓷上做出非常到位的開片紋,如果現在依然用過去的老經驗,那定然要吃藥的。”
杜英傑見季凡一聲不響,知道說中了對方的要害,神情倨傲更加地囂張得意起來,“你睜大眼睛,仔細看好了,讓我來給你好好上一課!第一、這胎是用一種粗水泥似的料做的,模仿古瓷胎骨的幹松、粗灰狀;第二、這釉色也不夠純正,這上面的著色劑用的既不是國產的鈷青料,也不是進口的蘇泥勃青料;第三、這開片中滲滿黑色的油汙,彷彿真的陳年舊物,其實真正的出土古瓷開片都是無色或淺色的,顯然造假者不清楚這一點。
總之,這件瓷器從胎骨、釉色、開片等存在著多處顯而易見的破綻,是一件不折不扣的贗品,你竟然沒看出來。就憑你這樣的棒槌,也配給人掌眼,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真是井底之蛙,不知深淺。”
杜英傑一向心胸狹諡,自從季凡來典當行第一天上班起,他就瞧著季凡不順眼。憑什麼季凡剛來就能受到程漢章青睞,並準備收之為徒。自己與他相比,哪樣不如他,論入行時間,自己比他早;論資質天賦能力水平,自己也毫不遜色。杜英傑對這件事始終想不通,一直耿耿於懷,總想尋找個機會好好諷刺挖苦季凡一番,今日得償所願,既貶低了季凡,無形之中又抬高了自己的身價,杜英傑禁不住為自己的一石二鳥之計暗自叫好,臉上情不自禁地流露出得意的笑容。
“杜英傑,你太過份了!”蘇晚亭見杜英傑借題發揮將季凡貶得一無是處,她在一旁看不下去出來主持公道。
“晚亭,你理會錯了,我這麼做完全沒有惡意,這也是為他好。”杜英傑追求蘇晚亭是全公司上下盡人皆知的秘密,見到蘇晚亭發火,他有些慌了手腳連忙解釋道。
“好了,好了,你們幾個不要再吵了,吵得我頭都大了。”程漢章出來打圓場道,“季凡哪,英傑剛才的話不無道理,只是語氣重了些。不過季凡也不象英傑所說的那樣一無是處,起碼這陣子他沒少下功夫學習,只是少有歷練,實踐經驗略有欠缺,你們三個入行比他早,記住以後沒事要多幫幫他。我作為過來人,有幾句心裡話借這個機會說給你們聽聽。”
“程叔,你說吧!我們大家洗耳恭聽。”季凡虔誠地說道。
程漢章帶著期待的目光環視一週,最後落在季凡身上,他滿意地點點頭,清了清嗓子,開口說道:“一名典當師首先應該是一名博物家和各門類學科的‘雜家’,淵博的知識是從事典當工作的的基礎。作為一名典當師應做到‘三勤’,都有哪三勤呢?
一是勤學習,以書為師,古今中外的考古、鑑定類的書刊要學習,與典當相關的邊緣學科如歷史學、地理學、冶金學、建築學、陶瓷學、刀筆篆刻、繪畫技術等等都要廣泛涉獵,不斷豐富現代科學技術,廣鑑博學,開發新思維,終能成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