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煩陸先生在災民中選出五百名體格健壯的男子,我會稟明爹爹授他們一套武當拳法,用以維護治安。還有,在賬目中且給我留下五萬兩白銀,怕是不日便要再走一趟泉州!至於置辦新衣,也勞煩陸先生在災民中找些針黹女工操持此事,且與那些女子講明這些新衣我武當派將如數支付佣金,請她們務必在元旦之前完工將新衣送上武當。”每年元旦前後都有不少信徒上山參拜,武當派眾人穿地太寒酸卻是大大地丟臉,對所得香油錢的多寡也會有所影響。
“如今秋茶已收春茶未至,不知宋少俠如何打算?”陸岷對宋青書的表現已十分滿意,卻仍是忍不住要再為難他一番。
哪知宋青書卻在此時忽然輕輕一笑,望著陸岷低聲言道:“交通官府、買賣土地、施壓富戶、傳授拳法,陸先生不方便做的不能提的;青書都已一肩承擔。這行商之事原是陸先生家學淵源,陸先生難道無以教我?”
宋青書如此慧敏陸岷不禁失笑,連忙回道:“今年黃河氾濫,我聽聞汝州瓷器價格連降,已派人前往。”
“既是如此便有勞陸先生了!”宋青書滿意地說了一句起身離開賬房,一直行到門口他忽然轉身神色莫測地道,“今日之事……”
陸岷聞絃歌而知雅意,當即回道:“且待事情有了眉目,我再稟明宋大俠!”兩個“狼狽為奸”的男子相視一笑,彼此拱拱手滿意而去。當時的宋青書與陸岷都不曾意識到,他們的一番籌謀,對那些失去家園的災民以及武當派而言究竟意味著什麼。武當名下土地的增長以及武當對佃戶的寬容,使得元末時更多的流民選擇來到湖北依附武當為生,而宋青書傳授災民武藝的決定更是在無形之中煉出了一支戰力超群的隊伍。武當之勢在短短几年內迅速向州府延伸,最終遍佈湖北湖南兩地,便是官府都不敢過問。於宋青書而言,今日之所為全是為了贖前世罪孽,而比他更為目光遠大的陸岷,如今所能設想到的也不過是幾年之後武當派的庶務必將全數轉交宋青書打理。
宋青書與陸岷商談過安置災民之事返回武當時天色已晚,剛走進齋堂便見到爹爹宋遠橋正沉默地坐在桌邊幾要與黑暗融為一體。宋青書見宋遠橋神色沉凝心下便是一驚,在門口怔愣了片刻方強笑道:“爹爹何時到的,怎麼也不點燈呢?”才上前將桌前的油燈點燃,便見著了正擺在宋遠橋手邊的一封書信,信封上寫的是“武當殷梨亭親啟”那正是他模仿紀曉芙的筆跡。
宋遠橋見宋青書一見那封書信面色便是一變,心中更無存疑,他冷冷地抬眼望住了宋青書滿是嘲諷地道:“因你之故我今日抽空去見了你六叔,正巧遇著你六叔翻閱這封書信。你六叔雖與峨嵋派的紀姑娘定有婚約,往來卻是不多,認不出紀姑娘的筆跡也是平常。可我這個當爹爹的卻是無論如何都不會認錯自己孩兒的筆跡!”宋青書一張臉孔瞬間失去血色,他雙膝一軟當即跪了下去。宋遠橋不理他只一字一頓地慢慢問道:“峨嵋派的紀姑娘究竟如何得罪了你,要你如此處心積慮毀她名節?”
宋青書猛然仰頭難以置信地望住宋遠橋,慘白的雙唇哆嗦許久方喃喃道:“孩兒,沒有冤枉她!孩兒與紀師姑無冤無仇……”他見宋遠橋神色冷淡,顯然半個字都不願信他,心中更是驚恐,艱難地嚥了口唾沫又道,“是在大都!孩兒在大都巧遇紀師姑,親眼所見……”
“住口!”事到如今,宋青書仍在砌辭狡辯百般抵賴,宋遠橋不禁又恨又怒,他用力一拍桌面揚聲質問,“若是親眼所見為何不早告知你六叔?”
宋青書如霜打過的茄子般垂頭喪氣地回道:“六叔對紀師姑一往情深,孩兒是怕六叔傷心。”
“你如今所為他便能不傷心嗎?當真笑話!縱然遇著你紀師姑是碰巧,偽造這封書信也是碰巧嗎?”宋遠橋神色更苛,聲色俱厲。“我是你爹爹自然知你本事,任誰的筆跡但凡你看一眼便能活靈活現地模仿出來。只是你六叔生性靦腆,如何會將未婚妻的書信給你這個晚輩過目?莫非你還要我找你六叔來與你對峙?”宋青書神色慘然啞口無言,耳邊只聽得宋遠橋厲聲喝問,“說!你如此倒行逆施,究竟打的什麼主意?”
宋青書滿額的冷汗,眼裡已有一層淡淡的水色在油燈下微微閃爍,許久才輕聲道:“孩兒,孩兒是你親子,孩兒的秉性如何爹爹難道不明白嗎?”
“正是因為你是我親兒,我才比任何人都更明白你!”宋遠橋強壓怒火,語音低沉冷酷犀利地猶如審問一般。“青書,你老老實實告訴我,你去大都為你三叔盜藥,究竟是機緣巧合還是早有打算?你去泉州行商所售茶葉,若是我早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