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一瞬間心裡也不由自主的生出一絲憐惜。搖了搖頭,正要轉身離開,忽然林清兒低低的啊了一聲,身子猛的往前一傾!
她要自殺?!蕭然來不及細想。一個箭步衝了過去,一把攬過她的身子。這一下力氣用的猛了,立
,兩人一起摔倒。不成想林清兒練武出身,出於本?手就是一個肘錘撞了過去。
“啊~~!”蕭然一聲慘叫,肋骨幾欲折斷。
“是你!”林清兒一聲驚呼,趕緊起身。把蕭然蜷成一團地身體伸開,用手肘在他肋下和小腹輕輕的按壓。蕭然痛的眼淚都快流出來了,叫的跟殺豬一樣,林清兒急道:“忍著別動!……活該。誰叫你……輕薄人家……”
蕭然氣得差點背過氣去,“大俠,我哪敢輕薄您老人家啊!哎呦,輕點!還不是剛才看你要自殺……”
“自殺?我?”林清兒一怔,接著忍不住咯咯的笑個不停,“我手絹掉下去了,什麼自殺!”
“靠!!!”
半天,疼痛總算是好了些。林清兒扶他靠著石頭坐好,道:“歇一晚,明兒個就沒事了。”
蕭然忍不住道:“沒想自殺,你剛才哭什麼?”
林清兒神情一黯,良久才嘆了口氣,轉過頭望著遠山,幽幽的道:“我知道,你心裡對我有很多地疑慮。也是,我們不過是萍水相逢,懷疑我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本來很早就想把我的事情告訴你,但是又怕你會疑心我利用你,所以……”
沉默了好一會,低聲道:“蕭公子,我的故事,不知你願不願意聽?”
蕭然點頭道:“姑娘信得過我,不勝榮幸。”
“好吧。”林清兒抬手攏去額前碎髮,聲音聽起來有些低沉淒涼。
“我的爹爹叫林廣軒,一身的本領,是太平軍東王楊秀清麾下的大將。攻打武漢三鎮的時候立了大功,受封飛虎將軍。那時候地天國真的是男人盡兄弟,女人盡姐妹,相親相愛,人人平等。可是到後來進了天京,漸漸的這一切都變了樣。
“大概是洪天王以為坐穩了江山,便大興土木,勞民傷財。建天王府,建東王府,無比奢華。諸王金冠都是雕鏤龍鳳,珠寶纓絡,一冠袍可抵中人之產。逢王駕出,朝內軍中大小官員士兵如不迴避,冒衝儀仗者,斬首不留。爹爹看不過這種做法,憤而上言,卻遭到了楊秀清那狗賊的記恨。
“後來楊秀清獨攬大權,越加驕淫,妄作妄行,每日掠奪佳麗,輪班入侍,可憐三吳好女子,被這狗賊糟蹋無數。市井流言:楊梅都督,花界大王。有一天這狗賊到我家來,我正陪著爹爹說話,不成想被他撞見。從此三番五次派人來我家中說娶,爹爹死活不肯。
“這番惱了楊賊,一心惦記著算計爹爹。當時有一個江寧姓李地姑娘,選入東王宮,亦遭淫辱,她在髮髻內藏了匕首,趁楊賊醉酒酣睡,想要刺殺他,不成想被發覺了。立即判了個點天燈刑,便是將人扒光,倒上桐油,倒綁在木樁上,活活燒死。這天爹爹恰好也在東王府,見不得那姑娘受辱,一刀替她了斷了。不成想被楊賊叫人抓住,拷打了一天兩夜,奄奄一息……”
說到這裡林清兒忍不住淚水滾了出來,肩膀也開始微微的顫動。微微頓了一會,拭去了淚水又道:
“幸好有爹爹有個原來的屬下,冒死把爹爹從東王府救了出來,連夜逃出了天京,輾轉到了九江,投到南王馮雲山的麾下。我跟孃親那時已經逃出了天京,跟爹爹失散了,好容易得到了訊息,一路討飯去找爹爹。可是歷經了千辛萬苦,眼看就要到九江的時候,才知道三天前九江城已經被曾剃頭的湘軍攻陷了!
“爹爹武功高強,殺敵最多,後來戰馬被炸折了腿,這才被那幫清狗捉住。可恨曾國藩那狗賊,竟然用剝皮極刑,將爹爹……他……最後一次看到爹爹,只剩下一張人皮,裡面被填滿了稻草,掛在城頭上。我……我……”
林清兒再也忍不住,一頭撲到蕭然懷裡,失聲痛哭,身子顫抖的如風中落葉。蕭然也是聽得脊背一陣陣發涼,早聽說曾國藩號稱曾剃頭,殺人如麻,卻不知手段竟毒辣如斯。長嘆一聲,輕拂著她的髮絲,一時卻不知該如何勸慰。
良久,林清兒終於止住了哭聲,低低的啜泣道:“孃親見了爹爹的慘狀,當時就昏倒在地,第二天就過世了。我們林家這輩子一共有兩個不共戴天的仇人,一個是狗賊楊秀清,一個就是那曾剃頭。可惜就在我準備刺殺楊賊的時候,時逢天京叛亂,他死在了北王韋昌輝的手中。能夠報仇的,就只剩下曾剃頭這一個人了!”
蕭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