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入耳裡,便讓伸出的手不由自主地停下,他天生帶有的淡淡青草香再撲鼻而來,所有的排斥抵抗都在瞬間消失,緊張害怕的情緒,也轉變為想念與些許的惱怒。
那件事對他來說的確打擊很大,這些日子他不停在想,是不是自己的決定錯了?或許選擇一開始對他坦承一切,結果會不會遠比自己所想來得好許多?
「我跟平一說,若我知道你是為了救小安而答應那種無理的條件,我一定能諒解,但後來仔細想了一整晚,發現這話似乎說得有點早。我的確會生氣,還可能還因此埋怨你不做任何考慮就答應了丁逸,完全沒將我放在心上,可現在,我是真的瞭解你隱瞞我的真正用意了。」只能怪那時的自己讓忌妒衝昏頭,讓塗榮丹的話給騙了,以為他真的和鄧水馨還有往來。
休書是寫了,但畢竟曾為夫妻,要他怎能不亂猜亂想?
平一?是杜平一告訴他自己在這?也告訴他所有的事?
蘇若白在心底暗忖著。被迫聽著他說的話,也被迫地聞著他獨有的淡淡清香味,以前他從未發現,原來他身上的味道讓人有種安心的感覺,只是他一直誤認為是他沉穩的性格讓自己安心,也讓自己能毫無顧慮地放手去做任何想做的事。
說來,自己還欠他欠了不少情,不過就算如此,也難以拿來抵銷他強要了自己的事。
內心裡不斷想著不該輕易原諒他,可雙眼卻不由自主地泛紅,眼淚更順勢奪眶而出。
他從未有過這種感覺,不知這種既惱怒卻又思念的心情代表什麼,有的時候更是想他想得心都疼了,卻仍不懂自己怎會如此,明明還很排斥他對自己的無理,卻又在真的離開他後,發現少了他就像少了什麼,讓他很不習慣這樣的清靜。
或許,在兩人日夜相處下,自己開始將他放在心上,也開始不再對他所說的喜歡當成是輕浮的話語,甚至在聽見後,還會感到一絲喜悅。
他流著眼淚,默默不語地想著,蘇元安最先發現到他的異狀,瞧見他淚流滿面時,以為是任如夏的出現害爹爹傷心難過,頓時轉過頭來,皺眉不悅地推開那張靠近的大臉。
小手的推拒讓任如夏驀地一愣,抬頭一看,這才發現蘇若白早已淚流不止,同時感覺到推著他的小手傳來劇烈的高溫。
他……哭了?因為自己?
任如夏連忙用衣袖抹去他臉上的淚水,道:「別哭,是我不對,你要打要罵我都隨你,絕不還手,直到你高興為止,好嗎?」
聞言,蘇若白不住地瞪視他。「就算真打你了,也沒辦法抵銷掉那件事吧?」
「當然不能,如果你願意,我可以用一輩子來當作賠償,無條件的留在你身邊,任你使用。」
「……」這不代表自己也得賠上一輩子?沒人會願意用這方式吧?
不等他做出回答,任如夏直接將手探向蘇元安的額頭上,果不其然,這孩子正發著高燒。
剛才喂他喝下的那一碗應該是湯藥吧?
思及此,他雙手一伸,二話不說地直接從蘇若白的懷裡抱走孩子。
「任如夏!你做什麼!?」蘇若白急著大喊,再度因他而不知所措。
「小安病了對吧?你喂他喝過藥了,可他仍未退燒,我帶他再去找另一個大夫。」
「用不著你多事!我──」他上前欲搶回孩子,不料反讓任如夏給一把抓住自己的手,拖著他往外走。
「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所以不算多事。」
「……」他都還沒決定要原諒他了,怎不算多事?
雖有些不悅他的自作主張,但也因擔心高燒不退的小安,遂放任他繼續的多事下去。
任如夏明白他對自己仍有不悅,抱著孩子走的同時,頭也不回地低聲道:「昨晚在迎月樓遇見丁逸,正巧聽見他說你壞話,我一火大,就逼他把書坊和蘇府還給你,他答應了,雖然有點可惜,不過至少你和小安能回家了。」
蘇若白聞言一愣,瞪大雙眼,神情愕然地看著他背影。
相夫誘子【六十三】完
答應!?丁逸答應他了?答應把所有的東西都還給他?怎可能?
「這叫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他當初怎麼脅迫你把東西給他,我就用同樣的方法把東西給要回。」
「你拿什麼東西威脅他?」蘇若白脫口問,怎麼也無法想像丁逸會輕易答應。
「拿他的命。用短刀在他的脖子上劃下幾刀,就嚇的他立刻答應還你東西,還允諾我永遠的離開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