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悠悠,吹起我的衣裙,涼涼的感覺爬上雙腿,順著脊樑骨往上衝。
“呵呵”清幽的聲音又一次在我們耳邊飄蕩,“死吧,就要走,我就不信會死。”
我發現,皇甫羽萱猛的打了個哆嗦,腳步提了起來,又放了下去,身體不自覺的靠向我。
鬧鬼嗎?
我哈哈一笑,牽上皇甫羽萱的手,“上官楚燁一生還未見過鬼,走,我們去尋尋鬼在哪。”
她的掌心中盡是汗,一股反力拖住我,臉色在黑夜中看起來比鬼還嚇人,“不,不是鬼。”
不是鬼,她這個表情幹什麼?
她緊緊的揪著我的掌,用力的喘息著,“走,快走。”
我正莫名其妙著,那個幽幽冷冷的聲音在夜色中飄飄渺渺的傳來,“走啊,你快走啊,再不走可就死了。”
“啊”皇甫羽萱一聲淒厲的慘叫,張開手腳就往外跑,我順手一拎,揪住她的衣把她提了起來,在我的手中,她依然手腳扒拉,叫聲連連,一聲比一聲慘。
“幹什麼?”我大聲的喝著,“是我,不是鬼,你一國之相,怎麼這麼膽小?”
她的呼吸急促,幾乎快要喘的抽搐過去,兩眼發直,“不是鬼,不是鬼,是蘭陵煜!”
第八十七章
蘭陵煜?
這個讓我極度好奇,偏偏讓所有人諱莫如深的蘭陵煜?
我的目光在黑夜中遠眺,烏雲散開,露出一彎新月,小小的月牙兒映在水中,池水微微盪漾著,暈開了那彎淺黃色,層層疊疊的飄開。
就在這月牙下,同樣一彎小小的船兒在湖面上飄蕩,隨著波浪的一點點推開,在湖中悠閒的蕩著。
不是皇家的畫舫,就是個及其普通的小舢板,船頭上正半側身躺著一個人,手指撐著腦袋,一條腿半曲著架在另外一條腿上,長髮隨意的披散著,被風吹起幾縷髮絲落在水中,他也毫不介意,任由那水洗滌著他的黑髮,雪白的袖袍帶著船沿,沾了水,他也懶得提一下。
面前一圍棋盤,上面黑白分明落滿了子,他手中拈著黑子,幽幽的嘆了口氣,“說了你走就是死,為什麼不相信呢?”
一子落下,他的手慢悠悠的探入白子壺中,拈起白子,“置之死地而後生,這都不知道嗎?我犧牲一塊,卻盤活整局,值了,值了”
衣袖落下,月光打在他的手臂上,彷彿穿越過了他的身體,那種晶瑩秀逸似乎最上等的琉璃水晶,在黑夜中散發著柔柔的光。
這就是傳說中最可怕最恐怖的醜人蘭陵煜?
月下泛舟,左右互博,自言自語,雖然有些瘋癲,卻談不上像鬼一般吧?
彷彿感應到了我的目光,他慵懶的腦袋從枕著的手臂上抬了起來,看向我。
黑漆漆的長髮披散在眼前,遮擋了半邊臉頰,沒有遮擋的那半邊,竟然全是血,看不到臉,看不到眼睛,被紅豔豔的糊成一團。
我心中一抖,下意識的後退了半步。
只是這半步間,我已經啞然失笑。
根本不是沒有臉,只是人家在臉上蒙了快面紗,而這面紗與常人喜用白色不同,他用的是豔紅色,在黑夜中看起來,更像是血流滿面。
都怪皇甫羽萱,嚷著什麼鬼啊神啊的,居然讓我也自己嚇自己的看錯了。
我遠望著他,微微一頷首,突然想起來人家不象我,有武功底子,根本不可能看見我的動作,於是放開皇甫羽萱,對著他的方向遙遙的一拱手。
“啊”被我放開的皇甫羽萱,慘叫著,狂奔而去。
看著那個癲狂的背影,我無暇再管蘭陵煜了,只能追隨著那個遠去的人影,一展身形,追了過去。
耳邊,依稀還能聽到那個悠然的聲音,“你不是我對手的,你輸定了”
我終於知道什麼叫,人的潛力是無窮的了,皇甫羽萱的奔跑速度,活像在她的屁眼裡塞了兩個大號的炮仗,一路推著她,等我追出宮門的時候,她已經竄進了自己的馬車裡,連聲催促著車快走,也不管我這個遠道而來的客人,活活的把我晾在寒夜中喝風。
天下之大,無奇不有,人嚇人也能嚇成這樣的,真不多見。
我搖搖頭,嘆息著街頭溜達,車沒了,我只能徒步走回驛館,幸好這天色不錯,夜下獨行也別是一番滋味。
冷冷清清的大街,連車馬聲毒聽不到,只有我自己的腳步,聲聲迴盪在長巷中,今日是‘御風’之皇設宴,更主要的目的是讓我見她的兒子,不方便帶著子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