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按月往府裡交賬簿對賬,畢竟內外有別。人倒不怎麼進府見錦言。
“那是!李掌櫃是我孃親給的人,以前跟著我外祖父的……”
錦言很得意,李掌櫃確實是能幹的職業經理人,何況還忠誠,所謂忠僕不外如是。
永安侯有點小意外:看她神采飛揚。眼角眉梢都帶著笑意,彷彿是件很了不得的大事……
跟著她外祖父的,也算是有臉面的老僕了。說到底也就是個能幹的管事掌櫃,她,這幅樣子,怎麼好似自己得到了誇獎一般?
轉念一想,她一小姑娘,自幼無父母關愛,又孤身遠嫁,自家母親又不是個好相與的,是不是,她,很少被人誇?
素日裡看她總是一幅樂呵呵的模樣,不爭不搶不驕不躁,波瀾不驚的樣子,其實還是個孩子……
心中忍不住泛起絲憐意:
“你也不錯啊,有伯樂之才!”
遂又轉移了話題:“再來一盤?”
心心念念地全是下棋,還沒贏夠?
錦言暗自嘟囔著,欣然應下——
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兩個人下棋自然比一個人左右手更有意思。
永安侯卻暗自打定主意,這一兩盤要讓讓她,讓她多贏兩把高興高興,再說與一個小姑娘拼命搏殺,就算殺人家個片甲不留,也勝之不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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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無痕淨手燃了一支水香,青煙嫋嫋,空氣中就有了冷冷的清水香,在初秋的夜裡,飄飄浮浮,如春水遇梨花,他的心也飄忽著,無跡可尋……
“公子,侯爺有*日沒過來了……”
“侯爺這些日子得空就去榴園,連著十多天了呢!”
“還是夫人厲害,往年侯爺連年輕女子都瞧不得,正院裡的大丫頭等閒都入不了內室。你看看,夫人一嫁過來,侯爺就初一十五的給體面,這會兒才多久?得空就去內宅……幾時見過侯爺這樣?”
“回內宅也沒什麼吧?聽說侯爺只是去下棋,沒見從不留宿的?”
“早早晚晚的事!夫人年紀小著呢,成親時還沒及笄……”
“……那公子怎麼辦?”
“這有什麼好操心的?你傻啊!本來侯爺也不可能與公子白頭攜老……”
“那,侯爺是想要子嗣了?”
…………
這幾日,在無人的地方,他都會聽到這種竊竊私語,井梧軒的下人以為他聽不到的小聲議論,他都聽到了。
下人的流言蜚語最是靈通,雖然永安侯以往忙起來。也經常十天半月不來一次,不過,但凡有閒暇,都會過來,聽他彈彈琴,聊聊天……
若說侯爺喜歡女人,水無痕第一反應肯定是不信的。
但,若侯爺會喜歡她,水無痕又覺得不意外,那個靈動的女子。不也經常在……
他不敢再縱著自己往下想……
可心卻不聽話。
是啊。抬頭滿天的閃爍星斗。誰知道突然間就會有一顆撞進眼裡心裡?
有人在煙火塵世裡求溫暖,有人在溫暖之餘仰望星空。
又怎知波瀾不起的古井中就不會有一瓣粉桃輕悠盪?
只是想想而已。
只是在心裡親近那份溫暖而已……
無人知曉。
水無痕心緒不平。
世人皆認為永安侯好男風。
永安侯確實不近女色,受不得年輕女子靠身。
世人不知道的是侯爺對床/事並不熱衷。按說血氣方剛的年紀,不管男色女色。都正是急色的階段。
侯爺卻不,一個月也要不上一次半次,而且每次似乎都是為了證明身體沒問題才為之的。
做為另一方,他清楚地知道他的身體沒任何問題,甚至比一般人都要強壯許多,飽滿的永續性。
但事實是,床/事對侯爺,可有可無……
子嗣什麼的,之前從未聽他提起過。或許過幾年他會考慮。捺著性子給自己留後,但現在?
只是,她應該想要個孩子吧?
侯爺有責任有擔當,卻未必是個好夫君。在這個府裡頭,她還是得有個孩子傍身。才能真正有地位,未來才有盼頭。
那,怎麼做才能幫到她?
水無痕的心亂成了一團激流,衝撞著,咆哮著,又被安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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