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真沒辦法。
女兒受了委屈,孃家人能出頭。
明擺著是自己女兒仗勢欺人,駙馬已經低到塵埃裡了,你還能讓人家怎麼退?
體貼寬容退讓尊重無女色糾葛……能明正言順要求的,駙馬都做到了。
乾乾淨淨只守著公主這個妻子過日子,還要求把心也交出來?
人世間,凡事可控,唯獨人心握不準。
誰也不能要求他心裡有你。這是他自己也控制不了的事情。
男女之間的緣與份,是要分開講的。
名份可求,操作能得;緣卻求不得,有沒有緣,是不是情意相通,這個,無人能幫忙。
沒有誰能要求對方一定付出情,沒有誰可以命令一個人一定要愛上另一個人。
你可以一輩子愛一個人,但無法要求對方也把快樂和幸福託付於你。
做母親的,從來都寧願女兒嫁個不愛的好夫婿,舉案齊眉一輩子平淡,也不願她將自個的心奉上,對方卻視若不見。
這些年,長公主百般折騰萬般不滿,歸根結底一個原因:
你愛他他不愛你。
太后看得分明,卻不能將真相告之。能做的只是對女兒反覆提點告誡,對駙馬百般安撫……
……
“母后,您說這些做什麼?”
想起走過的彎路受過的煎熬,長公主眼圈一紅,心裡委屈:“哪有做孃的笑話女兒的?”
太后娘娘笑了。
“傻瓜!母后哪是笑話你?哀家是高興,得虧駙馬是個好的,忍你這麼多年。”
太后見過駙馬與女兒的相處,神態間藏著的情意做不得假。這顆心終於能放下了。
駙馬的確是個好的。
長公主心裡的甜蜜咕嘟咕嘟往外冒,雖說蹉跎了好些年,以往吵吵鬧鬧的日子也沒白過,駙馬說了,前半輩子把架都吵了氣都生了,下半輩子餘下的全是和美。
“……你十五歲要嫁駙馬時,可曾想過會有這些年的不如意?”
長公主搖頭。
那時候人家一門心思的憧憬柔情蜜意的夫妻生活,哪會想不好的?
“昆哥兒性子象你,犟,愈是阻著他愈是跟你擰巴。除非是自己想通了,否則任誰說也是沒用。你不就這樣?”
太后打趣道,父母不讓嫁,不聽;讓她不要跟駙馬吵鬧爭短長,不聽;讓她放下不跟自己較勁,也不聽……
總之。各種不聽,誰勸也沒用。
有朝一日,自己忽然想明白了,聽進去了。一開竅,第一步邁出去了,所有的兜兜轉轉,都成了美滿幸福的鋪墊。
太后到現在,也沒明白犟女兒是怎麼想通了。
錦言講的類似的道理,過去自己不知說多少遍了,她哪次也沒聽進去!偏錦言講了個故事,她就通了……
親孃說的聽不進去,兒媳婦說的,她倒是聽進去了……
太后不至於吃錦言的醋。只是搞不懂。
做孃的總盼著孩子好,至於是誰勸解的,總歸都是自家人。
錦言那孩子,她瞧著也是個好的。
“昆哥兒的事,你就別管了。別問別摧別逼著,發脾氣有什麼打緊的?還不都是跟你學的?這些年你砸的物件有數嗎?只要別動手,錦言那裡你多勸解著。”
哪是跟我學的?我也沒砸多少東西,哪有這樣埋汰自己女兒的?
“錦言不用我勸解,她心寬著呢,不會為這個生氣……”
哪裡用她勸了,人家想得比她還開。
這兩個。一個混賬一個通透,裡外就她一個乾著急。
“這就好……得空你也帶她進宮走動走動,該做的臉面做全了……”
當年衛妃對自己有恩,不能虧待了她的後輩族親。
昆哥兒是管不了,撇了昆哥兒抬舉錦言是舉手之勞。
“聽母后的……不是我不帶她,那孩子。素來好靜,不喜應酬。我擔心她到宮裡拘束……”
錦言覺得人家母女見面有說不完的話,她一個外人晚輩摻和其中,彼此不自在,有事便罷。若無事,不去亦可。
意思與公主婆婆明講,長公主反倒高興,隨她自由。
“……錦言不是你,這孩子,明白著呢,卿卿我我的,不適合。昆哥兒不是與你約了期?他自己說的話,不會不認賬。到了日子,安排他二人圓房,有了子嗣,昆哥兒收不收心的,隨他高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