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一半,雄遜伸手止住他道: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你不必再說了,我意已絕。”
虞文龍悻悻坐下。
其他修士,見他們二人之間氣氛有些古怪,面面相覷了幾眼,沒有出聲。
而在東面看臺的那一邊,瘦小修士從黑暗中,鬼鬼祟祟探出身來,走到中年漢子的身邊,湊過腦袋,小聲說了幾句。
中年漢子面無表情聽完,目中射出陰毒之色。自言自語道:雄遜,你想決一死戰,那我就送你一個驚喜。”
場中比試,仍在繼續,除了兩個元嬰修士的弟子之外,還有五個外門長老的弟子也陸續上場。
不時有弟子被抬下比試的平臺,大多是天愚道人遺留的一脈。傷勢輕重不等,好在眾人聽了雄遜的囑咐,見勢不妙,立刻認輸,眾目睽睽之下,天悲道人安排的弟子。也不好再下狠手。
眾人的目光,時不時的落在雄遜身上,所有人都知道,最後一場,就是他和江宗虎的對決,以二人常年的恩怨,以及他們的性子。沒有任何平淡收場的可能。
雄遜本人的臉色,卻是越來越平靜,嘴角甚至逸出一絲古怪的笑意,思緒飄飛,身邊的所有嘈雜聲音,彷彿離他而去一般,突然安靜了下來。
驀然想起自己在連雲道宗的最後一場比試,似乎是和一個叫做羅軒的傢伙。那個傢伙還稱他為藥罐子,因為老師大蒼真人最愛給弟子服食丹藥增進修為。
想到這裡,雄遜突然哈哈一笑,痛快之極,對這一戰,充滿了期待。
他的氣質,也在瞬間驀然一變。雙目更顯黝黑深邃,整個人彷彿與虛空融為一體一般,讓坐在他身邊的師弟師妹們產生一種高山大海般的莫測感覺。
雄遜的變化,自然逃不過幾位長老的雙目。幾人立有感應。
天悲道人目光猛然一怔,仔細打量了雄遜幾眼,目中閃過毫不掩飾的讚歎之色,最終嘆息道:他竟然臨陣突破,靈覺修養突飛猛進,雖然比起水月鏡心還有一段距離,但也相當難得了,此子資質絕佳,心志更遠超常人,可惜卻死忠於天愚那個傢伙,不肯拜入我的門下。”
北方看臺上的五個外門長老,也是看的暗暗心驚,眼中異彩連連,但最終又都暗淡了下去,他們現在連自身都難保,更不要提為雄遜出頭了。
此子若是過得了這關,未來前途,不可限量!”
終於有一人輕輕道了一聲,其他四人點頭同意。
廣場上,轟然一聲巨響,碎石飛濺!
我認輸。”
虞文龍跌坐地上,嘴角逸血,一臉不甘之色。
他的性子,比起雄遜要圓滑不少,見勢不妙,立刻認輸。
虞文龍一步一步走回看臺西側的修士當中,頭顱低垂,不敢看向雄遜。
雄遜倏然站起,高山峻嶺一樣,橫在他的身前,目光冷冷的盯著他道:把頭抬起來,老師座下,沒有垂頭喪氣的徒弟!”
虞文龍一怔,分辨不出雄遜說的是哪個老師,但細想一想,無論是大蒼真人,還是天悲道人,恐怕都不願見到自己這副樣子。
虞文龍緩緩抬起透露,與雄遜四目對視,神色漸漸冷靜下來。
雄遜走到他的身邊,突然湊過頭顱,傳音道:阿龍,我護持了你那麼多年,你該有一點擔當了,元墨峰,交給你了。”
說完,拍了拍他的肩膀,往廣場中央走去。
虞文龍如遭電擊,呆立當場,從這一刻起,他知道雄遜的命運已經不可挽回。
璀璨的夜空下,一道冷漠的聲音,突然響徹天際道:下一場,雄遜對江宗虎!”
雄遜高昂著頭顱,面容冷峻,揹負雙手,步履穩如山嶽,足音沉重如雷,一步一步走入廣場。
他的修為只有金丹初期,但所有看著他的覆雨仙宗的修士,均生出一種渺小卑微的感覺,似乎他的境界遠遠不止金丹初期,他所站立的地方,也不是大地,而是一方天空。
他的對手,中年漢子江宗虎,早已站定在廣場的一邊,看著走來的雄遜,不屑一笑,低聲道:裝模作樣的傢伙!”
二人均是覆雨仙宗最優秀的年輕弟子,在雄遜入宗之前,江宗虎獨領風騷,但雄遜到頭之後,漸漸蓋過了他的風頭,門中的稀缺罕見的修道資源,也不再是他一人獨享,二人摩擦漸生,私底下更是鬥過數場,但均被長老們制止。
如今江宗虎的老師獨攬大權,再沒有人可以阻止他,江宗虎也打算趁此機會,做個徹底了結。
二人知根知底,沒有半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