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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部分

就早已用心良苦的預備。

之後,於花影照耀之下,於我眼前,一馬平川就起了變化,像有千百年以前的遺存,漸漸活了,有了鮮豔的生生之息。四圍的城,雄偉的門,遙判南天的迎風巨匾,並南府深藏的深宅大院,無不讓我思緒幡然。街衢縱橫,斯城西向,我就從紫氣東來之處,徑訪南府。有兩枚相守而生的棗核死而復生,就徑自長成參天古樹,丘結蒼然,如雲逝事。花牆相挽,影壁空堂,偏有馬廄連營,壯觀成陣。春桃福海次第相疊,又各自遙指不同所向,這經營許久的繁花景簇,由陌生就變得熟悉起來,就允許我小心繞到它的光環背後,穿越梅氏所鐘的神秘高堂,躍上連忘卻都將近乎忘卻的塵埃,步上與我相關的童子之年。

笑語喧譁就應時迭起,有若干童子乘羽、拂、木、葉各自以降,於香霧繚繞中,各自傳了各自的衣裳,投入各自需所經由的春申腹中,既淚且笑。神女之母、梅氏之後就將自己的甘石神針每個交給他們一枚,定了心神分別安置於東向、東北向、西南向及中向幾個位置,果然各自所去,各自所聚,事有經年,流螢往復,棗實數成,梅氏已白髮於青曝之年所繫定的一切,終由一條奇異之徑,達向了彼岸。但也有這繁花不勝所遺下的一應傷逝,少人周全。南天門立,大青石出,於前人所囑,得於後輩的究竟幾多真傳,卻終無誰可解。後世的豐功偉績,於這悲愴之處的雲波乍湧,只如此我此時所看到的棗花葉冠,歲歲枯榮,只希於昔年所向處,那些童子都親種親植,無封無樹,開枝散葉,莫忘南澤之溟。

遙相當年,我也為諸童子中的一個,突然想起,我竟分不清這是初至還是重逢,或闊別或夢中,分不清先後序次地有些紛亂,好像正居而後略東,徑向北行,過別院五十步許,越棗林,穿牌樓,過碑林,白石路砌,青瓦之樓有這旁大家族的藏書之樓。我手書頭困,東指,岔路通落草之鄉,另岔以行,略澀之樹下,韋陀沙裡遂得黃石,就於樹下做了奇怪的夢,黃石入我左手掌心,我就被感動了南天門的命運及梅氏與神女,神女與明河與崑崙與我的關聯,我心就猛烈躍動,棗林葉落,城宇坍塌,恢復我從桃花樹底方才初見之墟址模樣,也幾乎震碎了我全部透明的骨骼。靜寂無聲,廣袤而漠漠的荒涼就如水一樣把我濡溼,這水來自明河,那像注淚之所的溼氣。像是醒來黃石依舊,只是被重新安置在我骨骼之裡,形同琥珀,自言自語。

我就被明河召喚,要我速速離開這裡,不待我起身移步,整個南天門就自北而來的明河環繞一匝,而我不知是怎麼回事就被拒之以外,原來偉大的人物之所以源起,卻是因為必然的逃亡和偶然的作為就又必然地登了科第。明河此舉,是不是要為保護南天門我不得而知。我只是被拒在環圍之內的瞬時,就想起那株桃樹,我食了桃子,有了赤心,以她為阿姆於凡塵之內的神形所寄。而我卻於此刻就離開了她。我就隔著明河遠近的看仔細地把她尋找,要喊她我於人世之間將要喊出的第一聲赤字之音,那是普天之下,人所共識,並共用的摯愛之稱——孃親。孃親。孃親。……

喊著喊著,我的她恩予的心,並我的眼就開始流淚,婆娑之際,就於明河水岸,南天之裡,看到了她於明河超凡脫俗的照影,我就如赤子般沿了明河狂奔,要和她靠近。唯我有淚,明河無聲。我的淚就流入明河之裡,於明河這岸,我以手撥水,試圖讓這飽和我淚的河水能飛落到她面上,一次又一次,河內她的影子就向我猶疑,到我身邊,吻幹我的淚痕,並將她及南澤梅氏並整個南天門的屬我的光榮,印上了我的眉心。頃刻,整個明河,變成了一條桃花之水,逆行不息。

我也被她的一片桃花托著,緩緩升起,慢慢地離開了這裡。送入了天上宮下的一片溫柔雲朵中與一脈宮葉宛轉相銜。我就獨坐雲頭,朝著明河所在的方向靜靜地發呆,看那在我眼前飛舞的她的桃花。桃花酒飛入宮內,在枝枝葉葉間穿行,我就緊緊跟在這花後,走過了每一片葉上,凡花經過之葉,都像有了莫以言傳的活力,像迎接主人的使者樣迎接這花,有喜悅的資訊,以我不懂的語言迅速傳遞,宮裡就成了快樂的宮廷,有妙音響起,起先,我引而灌溉了的那些水,也不知從何處一齊飛出,帶著明快的光亮奏以琳琅之聲。光影互換,氣象萬千。我正不解這一切的時候,就有天香從雲外飄飄而至,入我鼻息,全部的味蕾,就沉浸於不可說的歡欣狀態之中,引我到處尋覓,我就由上而下,逐一尋覓。每走一步都能聽到成長的聲響,像是滴漏在告知,我所在的確切光陰,我就想加倍愛惜這一切。因我知道,終有一刻,我必將離開這裡,去行我當行我所當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