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怡也能感受到他的目光刺得人生疼。就好像她是一隻待捕的獵物,已經落入他的包圍圈裡,若不順從就只能死亡。
是魏之明。那個當街攔著她要她嫁給他,那個告訴她,他將來一定要做一品大將軍,許諾要讓她做一品誥命,被她拒絕後威脅她,叫她給他等著的魏老三。
好像有些事情和她想象的不太一樣,譬如她知道魏之明是黃昭長兄黃昆的心腹愛將馬前卒,跟著黃家做了許多機密謀逆之事;譬如她認為樹倒猢猻散,這個人將來一定不會有好下場,所以不足為慮;譬如她認為此刻魏之明應該跟著黃昆一起謀反殺人,又或是在瘋狂逃命。
但魏之明偏就真真切切地出現在她面前,還帶著一隊重甲士兵向她『逼』近,行動間顯得十分光明正大,並無半點遮掩的痕 跡。所以魏之明其實又投靠了皇帝,成功轉型成忠臣良將了?
安怡正思索間,魏之明的快馬已經趕到車前並毫不猶豫地攔住了車。
魏之明高踞馬上,半垂著眼睛,陰沉而狂熱地看著車廂裡的安怡,就在安怡以為他會說“安怡,我們又見面了”然後各種拽狂炫耀時,他冷冰冰地道:“停車。”
話是衝著車伕說的,安怡還未開口,鄭長壽已經拿出腰牌,賠著笑道:“這位大人,您可能不知道,這是宮車,車裡坐的是鼎鼎有名的小安大夫。小安大夫救駕有功,太后娘娘特旨讓咱家送小安大夫歸家……”
早有趕上來的鐵甲士兵接過腰牌奉了上去,魏之明陰沉著臉,接過腰牌仔細地看了又看。
鄭長壽在一旁笑道:“將軍瞧著是生面孔,口音也是外地的,想來剛入京不久,大概也沒見過這腰牌女配修仙記最新章節。這宮中的腰牌各有不同,咱家這腰牌是太后娘娘所居的寧壽宮的。咱們宮裡的腰牌都是檀香木特製的,所用的朱漆裡頭摻了金粉,和外頭的不一樣,還有這字,這雕工……”
鄭長壽殷勤地指點著魏之明,好像十分客氣,實則傲慢極了。若是那尋常的土包子,立刻就要被這些東西給嚇趴了,魏之明神『色』淡淡地聽鄭長壽說完了,才把腰牌還回去:“魏某的確從未見過宮中的腰牌。”
那就趕緊地放行吧。鄭長壽得意地收起腰牌,示意車伕開動馬車:“將軍恪盡職守,日後總會經常見到的。”
“慢著,我讓你們走了麼?”魏之明將手一揮,身著重甲計程車兵四散開來,將宮車團團圍住。魏之明冷冰冰地看向安怡:“下來,我要搜車。”
“大膽!”鄭長壽大怒,指定了魏之明道:“你叫什麼名字?你的上峰是誰?你是要公然違抗太后娘娘的懿旨?”
魏之明輕蔑地掃了他一眼,薄唇裡輕輕吐出一句:“把這個閹狗給我拉下車來,誰敢抗命,格殺勿論!”
鄭長壽憤怒地大吼道:“你這條瘋狗是想死嗎?今日咱家倒是要瞧瞧誰敢不把太后娘娘放在眼裡,誰敢動我?”
眾兵士少不得有些猶豫,魏之明見狀,冷笑著抽出了腰間的長刀,鄭長壽一臉的血『色』驟然褪盡,卻還強撐著把脖子亮出去,譏笑道:“來來來,你的刀硬,你來砍!”
要見鬼了!魏之明這人是個瘋子,這一搜車還不得搜個底朝天?手無寸鐵的她正好做人質。安怡叫苦不迭,彷彿已經感到一把冰冷鋒利的劍頂在了她的背上,不等其他人反應過來,一把拉開車簾子就要往下跳:“小鄭公公您別急,魏將軍這是在執行公務,他要搜就讓他搜,我這就下來!”
一隻腳已經踏出車外,眼看著就能腳踏實地,一把冰冷的劍就抵上了安怡的後心,安怡一個激靈,本能地反手就要去按手腕上的鐲子,才剛動作了一下,背心就傳來一陣刺痛。
“別動,往前一寸便是心臟,刀劍不長眼睛,更不懂憐香惜玉。”一隻鐵臂從後頭伸過來,看似憐惜溫柔,實則用力兇猛地緊緊勒住了安怡的腰,勒得她眼冒金花,險些喘不過氣來。是黃昭。
有些事情,明知很蠢,卻仍然會選擇去做,正如此事。安怡苦笑著攤開兩隻手,表示無條件順從。透過濃濃的薰香味兒,她聞到了刺鼻的血腥味。果然和她之前猜想的差不多,隨車的三個宮人,至少鄭長壽和車伕兩個人都是黃氏的人,香爐裡焚香是為了掩蓋黃昭身上的血腥味,茶水和糕點都是黃昭動用的,他想要藉著她走出皇宮。
如果不出意外,他將會在平安到達金魚巷安宅、她離開後緊跟著離開,悄無聲息地混出京城,投奔父兄的懷抱,成為陣前的一員猛將。可惜他走出了皇宮,卻在即將到達目的地時候遇到了叛徒魏之明。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