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開創正義事業的公式,努爾哈赤的崛起也是如此。
首先是從不爽到翻臉。
後金方面的宣傳是:
邪惡的明帝國犯下的罪行罄竹難書,非但女性的婚姻自由帝國都要干涉,更把滿族同胞對周邊地區的友好拜訪歪曲成搶劫罪行……朝鮮人民一直嚮往能遷居到“富饒”的建州,熱情的滿族同胞更一直渴望幫助他們搬家,並也確實為他們的喬遷工作略盡了綿薄之力。
但明帝國奴爾幹都司偏聽偏信。成化三年以來的一百七十年裡,因為朝鮮地主階級的總代表——朝鮮國王的屢次哭訴,義務幫助周邊人民搬家的女真拆遷隊不斷被明軍殺害,其中就有努爾哈赤的爺爺和父親。
努爾哈赤本人是絕對愛好和平的,這可以從他自願賣身給殺父仇人李成梁為奴,還拜他為乾爹中看出來。明帝國雖然因此沒有對覺羅家族趕盡殺絕,但還是不能體會他化干戈為玉帛的一片苦心,仍然阻止他領導地區人民生產致富……
——黃石更願意把這個理解為梟雄本色,他在孫得功那裡的一段經歷說明黃石在這方面還是比不上努爾哈赤這種前輩豪傑的。
義父李成梁死後,努爾哈赤看到遼東明軍在援朝抗倭戰爭中損失慘重,就如同被扇了一個耳光般的立刻清醒過來,在一夜之間就意識到自己早已是忍無可忍。努爾哈赤迫不及待地把這種種罪惡列入“七大恨”,並因此和這個邪惡宗主國一刀兩斷,走上了反抗“明——朝鮮”邪惡軸心的革命道路……
——黃石也不相信努爾哈赤是在幾十年的苦思後才頓悟“殺父之仇,不共戴天”,他覺得這毫無疑問是趁人之危。
所謂太陽底下沒有新鮮事,如果接下來還不從那就只有反恐了,所以後金嚴厲打擊毛文龍匪幫的恐怖主義、保證遼東人民的安居樂業也是應有之意。
努爾哈赤很快下達了一些打擊假冒偽劣商品的命令,被查抄的店鋪有上百家。在恐怖氣氛的影響下,滿族婦女普遍形成一個習慣,就是在購買食物後記下商店的名號,以便追究商人的責任。記錄店名的習慣終於讓恐怖浪潮在天啟二年五月度過了頂峰,在黃石原本的歷史中,這種良好的消費者意識還持續了些年,直到崇禎四年東江鎮式微以後才漸漸消失。
毛文龍一計不成,又施一計,他派出了前赴後繼的第五縱隊,試圖拉攏後金漢軍中的動搖分子和投機分子。天啟二年六月,努爾哈赤幾乎每天都能收到發現東江細作的報告,在這一個月裡,遼陽方面就察覺到二十二起未遂的收買事件。
後金政權的對策就是實行了嚴格的審查制度,加派哨探搜捕偷越入境的明軍細作。同時後金政權連續釋出詔告,獎勵那些把細作捆綁去遼陽的堅定革命同志。種種舉措使得明軍的情報戰線遭受不小的損失,有力地打擊了遼東毛文龍匪幫的囂張氣焰……
此時,黃石已經回到長生島,他響應東江抓革命、促生產的號召……首先要“促生產”。
“將軍,一路辛苦了。”
剛跳下小船的黃石受到了港口士兵們的熱烈歡迎,簡易的港口已經被修了出來,港口旁還蓋了一個露天的造船廠,如果不仔細看會被認為是個難民棚子。
回到闊別幾十天的長生島,真讓他有一種到家了的感覺。
難民棚子邊上有四、五個難民……不,是造船廠旁邊有四五個東江士兵正在往一艘嶄新的漁船上刷漆。
島上的每個人,無論農人、工匠還是漁民,哪怕是在山上摘野果的,只要會說人話就是士兵,整個東江軍都是這樣。
所有的人都被編入軍戶,產出都要上繳,他們作為士兵,日常需要的糧食和布匹也都是長生軍官統一撥給,他們創造的剩餘價值——或許叫剩餘產出被用來武裝少數戰兵。和傳統意義上的大明衛所軍鎮完全一樣,長生島官兵的主業是勞動生產,為吃飽穿暖而努力,還要煮鹽賣銀兩,打仗對大部分軍戶來說只是副業。
雖然此時東江軍號稱募兵制,但是和貨真價實的關寧鐵騎相比,兩者的區別就猶如業餘愛好者和職業球隊。
募兵制就是要創造一支脫產的職業軍隊,賀寶刀不無遺憾地說道:“我軍能像山海關那樣吃皇糧才好,也就能有足夠時間訓練士兵了。”
黃石不假思索地回答:“這是毛軍門的問題,只有東江正式開鎮,兵部堪合過兵數才能有軍餉。”
“東江鎮,大人認定會是這個名字了?”
黃石微笑了一下:“絕對不會有錯了,就是東江鎮,我有這個感覺。”
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