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文武,都稱效用。效用裡低微的探路哨望,陷陣衝殺,清貴的出入帥帳,出謀劃策。
勇敢效用作為效用的一類,雖然很早就出現了,可到神宗朝時,才正式將效用和勇敢效用分開,為此還專門訂立了《勇敢效用法》。效用如舊,已成仕宦權貴子弟謀取軍功的通天梯,每逢戰事,就有一大幫在讀書之途上不得志的人,由這條路沾光升官,走武資之途。當然,這些效用,不是安坐後方分功。就是在將帥麾下辦理事務,即便出戰。也是領兵官。
勇敢效用就不一樣了,雖與禁軍等兵士不同。卻還是兵。只不過待遇更高,選拔條件更嚴格,而且還有不刺字等特殊待遇。常設的勇敢效用不入營,每季校閱才會集。他們這個都的敢勇都是臨時招募的,戰後就會撤罷。
張立要王衝當旗頭,自是包藏禍心,旗頭相當於副隊頭,是一隊號令所在,上陣稍有差池。就要殃及一隊乃至一都,張立這個都頭便有了懲治王衝的理由。
對王衝來說,當旗頭也不自在,他作勇敢效用就為親自護住父親,而後只要安全到達決戰之地即可,在此戰中撈功的契機,就在最後的決戰。砍多少首級這種小功,並非他所求,他又不是真的要轉武途。
“都頭先前不是點我麼?我來作旗頭!”
王世義自告奮勇地道。張立卻搖了搖頭,之前他不過是拿戰陣傳統標準來衡量,可考慮到此戰的實際,王世義這樣的高大漢子。真不適合作旗頭。
“山野深谷裡打仗,你作旗頭,就是再好不過的目標。”
王衝也否定了。瀘南的環境可不一樣,基本沒有與對手列陣而戰的機會。往往是百步之內。見敵便戰,王世義這魁梧身材。再扛軍旗,就是個開了群嘲的mt。一個照面,身上就要中弩箭標槍無數。
聽得此言,張立訝異地看向王衝,這才有些相信王世義之前的話,這個少年,似乎真懂些兵家之事。
左思右想,張立勉力壓下了意氣,決定還是大局為重。當然,大局便是他的前程,沒必要拿自己的前程與這個少年賭氣,便不理會王衝,由得他和王世義充當普通一兵。
“若是臨戰腿軟,當心我……”
末了張立依舊嘴硬,朝王衝怒聲呵斥著。
“真到戰時,還望都頭莫要退縮,我們一都人的命,就在都頭進退之間了。”
王沖淡淡一句話噎回了張立,後者終於意識到,跟這小子鬥嘴似乎不是件愉快的事,黑著臉再不理他了。
“光會嘴上吹擂有何用?老實聽我的!”
分配來與他們兩人一小隊的矮個子叫王虎,不待分說,便以小隊長自居。這傢伙是個獵戶,刀弓嫻熟,善施鋼叉。看看他那比自己還矮個髮梢的粗壯身材,以及那臉上的彪悍之氣,王衝心說,你是不是該叫矮腳虎王英?
敢勇畢竟是敢勇,編隊很快完畢,再淺淺作了一番戰陣習練。左右兩隊,分列為五排,第一排七人,第二排八人,第三排九人,第四排十人,第五排十一人。隊頭兼引戰在前,旗頭和左右傔在隊頭後,押隊在後。
王衝矮小,兼王世義鼓吹有大本事,以及他那一弓一弩所顯露的臂力和準頭,就被列在了第一排的戰鋒裡,用作弩手,王世義雖不善用弩,可臂力出眾,他要求跟在王衝身後,張立也不為難。
這個戰陣,第一二排都是弩手,第三四排是弓手,第五排是槍手和刀牌手。當然,只有列陣而戰時才會如此,若是與零星散兵對陣,就具體情況具體處理了。
效用都是滿編都,人員不止百人,除了左右兩隊戰兵百人,還有鼓號手。擂鼓踏步,五步一停,十步一整隊。雖然之前都沒排練過,可都立的敢勇都是明號令,懂軍紀之人,步伐不齊,隊形卻大致完整。
習練了大半個時辰,指揮使劉慶陪著一群文官過來了,綠藍之中還有一抹紅。都頭張立和副都頭黃定先趕緊下場,領著全都,再來了一場,這次就更齊整了。那紅衣文官拂鬚頷首,只掃了一眼便離開了。散隊時才知,那官人就是隨軍轉運使孫羲叟。
當日再去看過王彥中,知其在竹木都無事,王衝便放下心來,飽飽睡了一覺。第二日,全都與劉慶所率人馬,並轉運司的糧隊近兩千人開拔,向江安縣西南六十里處的長寧軍進發。
劉慶這支人馬的任務是保障馬覺軍糧道,當日行了三十六里,在古河囤紮營。這裡是熟夷居處,當地的羅始黨熟夷沒有附從卜漏,被認為是安全之地。即便如此,劉慶依舊謹慎地沒有入夷人居處,而是在古河囤外倚河紮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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