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鈴本以為青靈會知難而退，沒想到他爽快地答應了：“好，從現在起，我便是你的僕人。”

聽到這句話，陌鈴震驚了，陌影也震驚了，唯有青靈，依然是漠然的神情，彷彿什麼也沒說過，什麼也沒有發生改變。

之後，整整三年，青靈都依言跟隨在陌鈴身側。

零零碎碎的片段，接二連三地出現在螢幕上，可以看出——這三年，他們去了很多地方，做了很多事，有歡樂，有悲傷，有尷尬，有甜蜜……

或許，他們相愛了。雖然他們之中沒有人明確地指出來，但花琉璃感覺得到——不論是陌鈴，還是青靈，看對方的眼神都不一樣了。

片段消失，切換回劇情模式，青靈忽然看著面前的陌鈴，面無表情地說：“我該回去了。”

“什麼？”陌鈴下意識地回應了一句，明白他的意思後，漸漸露出不敢相信的神情：“回去？回哪裡去？”心裡明明早有了答案，卻還是忍不住問。

“神界。”青靈回答，“我是掌管天地之間所有飛禽走獸的神，奉神王之命下凡視察，為期五年。如今，五年之期已至，是時候該回去了。”

陌鈴怔怔地看著青靈，忽然後退了一步，聲音有些顫抖：“什麼意思啊……說留就留，說走就走？那我算什麼？我在你心裡，難道就沒有留下半點痕跡麼？你真的忍心扔下我，回你的神界，然後……再也不回來了嗎？”

青靈平靜地看著她，沒有說話。

“所以我討厭神啊！我恨神！一個個的，都那麼自說自話！”陌鈴說著，忽然抬起一隻手，直指青靈的鼻子，“你忘了麼？你是我的僕人！沒有主人的命令，你有什麼資格走？我命令你，留下！”

然而，青靈依舊平靜地看著她，半晌，漠然開口：“三年，夠了。我不會再回來了。若想見我，修神吧。”說完，他沒有給陌鈴回應的機會，把手抬至唇前，吹了聲響亮的口哨，不多時，一匹非常漂亮的馬從天邊飛來。

通體雪白，像一朵白雲，有力的翅膀掀起狂風，額頭中央那隻金色的角反射著耀眼的陽光，流光溢彩。

“碧落。”青靈喚出了它的名字，它是他的專屬坐騎，天馬與獨角獸的混血，獨角飛天馬——碧落。

陌鈴想要阻止他，卻無力阻止——三年的陪伴，她差點忘了——她是妖，他是神，她要怎麼才能阻止他的離開？

神，果真是這個世上，最冷漠無情的存在。

青靈走後第一天，陌鈴回到妖界大哭了一場，哭得昏天黑地。

青靈走後第二天，陌鈴整整一天都坐在床邊發呆，茶不思飯不想，陌影怎麼勸都沒用。

青靈走後第三天，陌鈴彷彿變了一個人，變得冷漠，拒人於千里之外。她帶著陌影，再次離開妖界，踏上了修神的道路。沒錯——修神！

“青靈，我果然還是想見你！百年修不了神，我便修千年！千年不成，我便修萬年！總有一天，我要站在你身邊，讓你再也擺脫不了我！”

這就是妖，一旦愛上了一個人，就會追隨到天涯海角，海枯石爛。

這也是為什麼，那個名叫淺鱗的妖族牧師培訓師，在妖界苦苦守候了那麼多年。一日見不到敏羽，她便會一直等待下去，直至生命的盡頭。

就這樣，陌鈴開啟了她的修神之旅，從打聽修神的方法，到正式開始修神，整整五十年，她經歷了太多的挫折，卻都堅持了下來。

本以為這樣的生活會一直持續下去，忽然有一天，人類不知用什麼方法，開啟了通往妖界的大門——大批人類戰士湧進妖界，大肆屠殺妖族子民。

陌鈴和陌影知道這件事後，立刻趕回妖界，卻晚了一步。

昔日的鳥語花香，如今的焦林火海——曾經的美好，都被毀於一旦。

簡直是噩夢……

陌鈴怔怔地看著眼前地獄般的場景，雙腿一軟跪倒在地上。忽然，似是想起了什麼，她又掙扎著爬起身，向大火瀰漫的森林裡衝去。

“姐！”陌影想要阻止她，卻晚了一步，不禁懊惱地“嘖”了一聲，猶豫片刻，還是追著她進了森林。

滿地都是動物的屍體，這看在陌鈴這個妖族的眼裡，簡直是——屍橫遍野，慘不忍睹。

從這些屍體中，陌鈴認出了自己的族人、朋友……甚至親人。

“啊啊啊啊啊——”陌鈴仰天長嘯了一聲，雙眼忽然變得血紅！

“姐……”陌影剛想安慰她，無意間瞥到不遠處的人類，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