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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童接了走過對門去。須臾,又將這二端來還,上覆道:“縣君多多致息,區區幾個柑子,打甚麼不緊的事,要官人如此重酬?決不敢受。”宣教道:“若是縣君不收,是羞殺小生了,連小生黃柑也不敢領。你依我這樣說去,縣君必收。”小童領著言語對縣君說去,此番果然不辭了。明日,又見小童拿了幾瓶精緻小菜走過來道:“縣君昨日家惠過重,今見官人在客邊,恐怕店家小菜不中吃,手製此數瓶送來奉用。”宣教見這般知趣著人,必然有心於他了,好不傒倖!想道:“這童子傳來傳去,想必在他身旁講得話做得事的,好歹要在他身上圖成這事,不可怠慢了他。”急叫家人去買些魚肉果品之類,燙了酒來與小童對酌。小童道:“小人是趙家小廝,怎敢同官人坐地?宣教道:”好兄弟,你是縣君心腹人兒,我怎敢把你等閉廝覷!放心飲酒。“小童告過無禮,吃了幾杯,早已臉紅,道:”吃不得了。若醉了,縣君須要見怪,打發我去罷。“宣教又取些珠翠花朵之類,答了來意,付與小童去了。
隔了兩日,小童自家走過來玩耍,宣教又買酒請他。酒間與他說得入港,宣教便道:“好兄弟,我有句話問你,你家縣君多少年紀了?”小童道:“過新年才廿三歲,是我家主人的繼室。”宣教道:“模樣生得如何?”小童搖頭道:“沒正經!早是沒人聽見,怎把這樣說話來問?生得如何,便待怎麼?”宣教道:“總是沒人在此,說話何妨?我既與他送東送西,往來了兩番,也須等我曉得他是長是短的。”小童道:“說著我縣君容貌,真個是世間無比,想是天仙裡頭摘下來的。除了畫圖上仙女,再沒見這樣第二個。”宣教道:“好兄弟,怎生得見他一見?”小童道:“這不難。等我先把簾子上的繫帶解鬆了,你明日只在對門,等他到簾子下來看的時節,我把簾子揎將出來,值得重些,繫帶散了,簾子落了下來,他一時迴避不及,可不就看見了?”宣教道:“我不要這樣見。”小童道:“要怎的見?宣教道:”我要好好到宅子裡拜見一拜見,謝他平日往來之意,方稱我願。“小童道:”這個知他肯不肯?我不好自專得。官人有此意,待我回去真白一聲,好歹討個迴音來複官人。“宣教又將銀一兩送與小童,叮矚道:”是必要討個迴音。“
去了兩日,小童復來說:“縣君聞得要見之意,說道:”既然官人立意倦切,就相見一面也無妨。只是非親非故,不過因對門在此,禮物往來得兩番,沒個名色,遽然相見,恐怕惹人議論。‘是這等說。“宣教道:”也是,也是。怎生得個名色?“想了一想道:”我在廣裡來,帶了許多珠寶在此,最是女人用得著的。我只做當面送物事來與縣君看,把此做名色,相見一面如何?“小童道:”好到好,也要去對縣君說過,許下方可。“小童又去了一會,來回言道:”縣君說:“使便使得,只是在廳上見一見,就要出去的。’”宣教道:“這個自然,難道我就挨住在宅裡不成?”小童笑道:“休得胡說!快隨我來。”宣教大喜過望。整一整衣冠,隨著小童三腳兩步走過趙家前廳來。
小童進去稟知了,門響處,宣教望見縣君打從裡面從從容容走將出來。但見:衣裳楚楚,佩帶飄飄。大人家舉止端詳,沒有輕狂半點;年紀面龐嬌嫩,並無肥重一分。清風引出來,道不得雲是無心之物;好光挨上去,真所謂容是誨淫之端。犬兒雖已到籬邊,天鵝未必來溝裡。
宣教看見縣君走出來,真個如花似玉,不覺的滿身酥麻起來,急急趨上前去唱個肥喏,口裡謝道:“屢蒙縣君厚意,小子無可答謝,惟有心感而已。”縣君道:“惶愧,惶愧。”宣教忙在袖裡取出一包珠玉來,捧在手中道:“聞得縣君要換珠寶,小人隨身帶得有些,特地過來面奉與縣君揀擇。”一頭說,一眼看,只指望他伸手來接。誰知縣君立著不動,呼喚小童接了過來,口裡道:“容看過議價。”只說了這句,便抽身往裡面定了進去。宣教雖然見一見,並不曾說得一句悼俏的說話,心裡猾猾突突,沒些意思走了出來。到下處,想著他模樣行動,嘆口氣道:“不見時猶可,只這一番相見,定害殺了小生也!”以後遇著小童,只央及他設法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