簽了字。
我對這位嚴厲的老人有些懼怕,不敢與之正視太久,接過檔案假裝看了起來。誰知桑普竟然站了起來,走過來拍拍我的肩說:“慢慢看啊。另外,澤多你今天就住在客房裡吧,最好不要亂走,等明天夫人無大礙了,再來決定你的事情。”
房間裡只留下了三個人,澤多、我和復雷戈,澤多將手裡剩餘的檔案交給復雷戈簽字。
“為什麼只有第一頁?”聽到復雷戈發問,我才注意到手裡的遺書就只有第二頁。我正要把手裡的第二頁交給復雷戈,澤多馬上過來接了過去說:“這一頁與復雷戈先生無關,請兩位各自看清楚自己的那份遺囑,好儘快簽字,我還要處理剩下的事情,而且我現在是嫌疑犯,沒有太多時間。”
虹橋書吧。
第16節:貝克街的歌謠(2)(6)
聽了這話,復雷戈也沒有再說什麼,認真地閱讀起來。我也看了看手裡的第二頁。厚厚的檔案紙上印有“萊佈德斯家專用”的淺字底,文字是手寫的,用的是紅色墨水,我不瞭解這裡的習慣,大概在英國,遺囑都是用紅色墨水寫成的吧。我在檔案的右下角簽了字,就表示同意繼承倫敦貝克街的酒吧。
幾天來的提心吊膽與東奔西跑早已將我折磨得疲憊不堪,回到我的房間,躺在這柔軟如絮的床上,按理說,早就應該夢遊仙境了,但我卻輾轉翻覆無法入眠。從我踏入這古堡到現在的幾個小時裡,發生的不合理事件實在是太多了。為什麼要把倫敦貝克街的酒吧交給我?而肖本娜小姐又為什麼那麼在意這點。桑普老管家的奇怪笑容,復雷戈的前後判若兩人。再有,琳恩小姐為什麼要勾引我,她好像認識那隻鳶尾花箱。還有最重要的,澤多到底是不是兇手,如果是,他為什麼要在這種大家都很敏感的時刻殺掉琳恩小姐呢,他們之間有什麼不得而知的秘密?如果他不是兇手,那又是誰呢。從澤多關門時遇到我,一直到我推門進去,這期間最多也就一分鐘,議事廳連個櫃子都沒有,要藏人是不可能的。難道是一直藏在了桌子底下?不可能,就算是這樣,短短的一分鐘,要把一個人吊死在三四米高的天棚上,無論如何也是沒法做到的。
這些看似離奇的問題令我頭痛得要命,無論如何,我都覺得這個一路幫我到現在的澤多,不會是一個殺人兇手。
我索性從床上爬起來——既然想不明白,倒不如直接找澤多去問個明白!
石制的建築,每到夜裡大概就會這個樣子吧,走廊裡冷得要命,我從牆壁上的燭臺上拔下一根蠟燭,希望可以藉此暖和一下。
“劉先生,這麼晚了,還不睡啊?”
個聲音從背後傳來,嚇得我將蠟燭丟到了地上,差點燒到自己的腳。回頭看去,原來是桑普老管家,拿著一支長蠟燭,另一手依然象徵性地拄著那隻柺杖。
“哦,我,我有點餓了,想去找吃的。”不知道為什麼,這麼一個年逾花甲的老人,竟然讓我如此的懼怕。
“好,我也有點餓了,來吧,到我的屋子裡來,我吩咐辛蒂去準備一些夜宵。”
“我隨便吃點就可以了,不麻煩您了。”我只想趕緊溜走,隨口支吾著。可事情並沒有想的那麼簡單。
“不用客氣,澤多的屋子裡有專人服侍,恐怕是不能和你一起進食了。”
原來他早已料到我會半夜去找澤多。事到如今我也只能跟著他走了。
桑普的屋子裡,裝潢得很古典,傢俱都是舊的,像是祖上傳下來,使用了很多年的樣子。壁爐裡燃著柴火,不時發出“噼,啪”的聲音。我坐在一張小方桌旁邊的歐式椅上,面前擺著一盤新烤出來的餅乾,和兩杯冒著熱氣的奶茶。坐在這暖和的屋子裡,我卻因為緊張,身體不停地微顫著。桑普沒有坐在我的對面,他正蹲在一個櫃子前面摸索著,像是在找東西。
“劉先生,你會下棋嗎?”
您是說西洋棋?只知道規則,並不精通。”
“呵呵,劉先生謙虛了。來,我們下一盤。”說著,只見他端著一個厚實的木質棋盤在我對面坐了下來。
棋子放在我的眼前,我又一次感到面前這位老人真的很不簡單。這種人心惶惶的時刻,竟然能有心情與一個陌生人下棋。
“老先生請用白子。”
“我用白子?那豈不是我老人家欺負你個年輕人。”
“中國人下棋講究禮節,與長者對弈,做晚輩的,沒有用白子的道理。”
“那好,我就不客氣了。不過這下棋之前我想說說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