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人甲在那晚對我說過一句話:人的一生,有兩樣東西是無法抗拒的,一個是自然法則,一個是社會法則,它是這個社會的法則。自然法則,是生、老、病、死,人無法選擇自己的出生,從幼年開始成長,然後慢慢衰老,短短几十年,於疾病做鬥爭,直至死亡。看似簡單的四個字,卻是人無法反抗的。古往今來,多少王侯將相期望擺脫自然的法則,追求長生,卻終究是黃粱一夢,沒入黃土。
而社會法則同樣無法擺脫,我想,即便是悶油瓶也無法完全擺脫這個社會的法則,更何況是我。
我想救悶油瓶,但我更擔心的是,如果它無法得到它想要的,那麼我們吳家所要面臨的將會是什麼?贊生經裡的另一半,究竟記載了什麼?
這時,胖子說道:“這張博士現在看來對咱們還算照顧,你也別擔心,進了沙漠腹地,要實在不行,咱們搶了裝備一樣能走。”我剛才偷偷瞄過張博士一行人帶的裝備,很齊全,槍支也有,但帶的並不多,畢竟是文化人,槍支什麼的想必不擅長。
我沒反駁胖子的說法,現如今我們裝備丟了,跟著姓張的算是寄人籬下,她心情好可以分一口吃的,心情不好,我和胖子只能挖仙人掌度日,一旦進了沙漠腹地,恐怕連仙人掌都沒的吃,到時候恐怕真的會上演一場搶劫的戲碼。
但我還是覺得這樣做不妥,於是對胖子說道:“不到最後關頭,咱們還是不要做這種事情,畢竟姓張的也算是雪中送炭,沒有她,咱們別說進去,恐怕這沙漠都出不去。”
胖子笑了笑,道:“孃的,就你心軟。”我們又聊了半晌,時間差不多,便叫醒了金運算元和那個中年人換班,大約是白天睡的太久,現在也沒什麼睡意,那個四眼就睡著我旁邊,斯斯文文的,不像胖子,一閉眼就打呼嚕,我躺在地上折騰了很久才有了睡意,迷迷糊糊不知多久,聽到房間裡有響動,勉強睜開眼,發現金運算元那一班已經過了,輪到四眼和盧舟守夜,接著,金運算元在我旁邊睡下,我也就跟著閉了眼。
不知怎麼回事,這一覺睡的特別沉,簡直彷彿被夢魘住了一樣,完全醒不了,接著,有人在我屁股上踹了一腳,我一睜眼,就看到胖子怒氣衝衝的表情。
我愣了愣,心想,小爺就算多睡了一會兒,你也不用一副我搶了你老婆的表情吧?
正打算開口,胖子急衝衝罵道:“他孃的,金運算元居然能幹出這種事,他腦袋真是被狗啃了。”我一下子清醒過來,發現房間裡的人面色都不太好,特別是姓張的,漂亮的臉上面無表情,看著我和胖子的目光很冷。
我這下子睡意全沒了,張頭四顧,沒有看見金運算元的身影,我於是看向胖子,道:“怎麼回事?”胖子臉色也不好看,指了指牆角放裝備的地方,道:“金運算元捲了一包裝備跑了?我這次真是引狼入室,天真,對不住了。”胖子話說我,姓張的便冷冷開口,道:“吳先生,王先生,你們是不是該給我一個交代。”
我從地上爬起來,一時間也有些反應不過來,金運算元卷裝備跑了?聽聲音,外面的風沙依舊很大,他怎麼會這個是跑?且不說他一個人在沙漠中行走危險很大,光是外面的黑風依舊可以把他人都刮到天上去,他怎麼會做這麼傻的事?
突然,我想到了一點,金運算元是第二班,他換完班後就直接在我身邊睡下了,當時房外是架起的篝火,有四眼和盧舟守夜,金運算元一個人,是怎麼卷著裝備走的?
我覺得這件事情有些不對勁,於是沒回答姓張的,而是問胖子,道:“怎麼回事,細細說。”
胖子搖頭,指了指四眼,道:“是他們先發現的。”
接著,沒等我問話,四眼主動交代起了過程。他說,他和盧舟守夜到了六點左右就開始犯困,沙漠的早晨,六點還是黑漆漆一片,一夜都沒有什麼危險,他倆便約定一個人守著,另一個人就在火堆旁小憩,結果四眼守著守著,不知怎麼就睡著了,一看時間,已經是早上八點。
他趕緊叫醒了盧舟,隨後才將房間裡的人逐個叫醒,這時他發現,裝備包少了一個,而且金運算元也不見了。
那麼,金運算元就是趁著四眼和盧舟打盹的關頭溜走的?
我還是覺得不對勁,金運算元不像是那麼笨的人,如果我是他,即便要卷裝備跑,也會選擇等風沙停止以後,現在捲了裝備,又出不來沙漠,一樣只能躲在綠洲裡,到時候張博士一行人勢必會進行大規模搜尋,被發現只是遲早的事情,那麼金運算元難道沒有想到這一點?
事情雖然不對頭,但我一時又找不到關鍵點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