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在最前頭的人,是一個小太監,唇紅齒白的低著腦袋,步子有些急,蘇錦蘿瞧著有些眼熟。
小太監被明遠攔在外頭。
“福緣公公。”
福緣笑應,面色卻不大好,他貼耳與明遠說話。
明遠原本笑眯眯的臉色也是一僵,直轉身往屋內來。
“爺。”
陸迢曄一抬手,起身,領著明遠往屋外去。
蘇錦蘿趴在槅扇邊,神色奇怪的看著這三個人。片刻後,陸迢曄神色怪異的往蘇錦蘿這處看過來。
蘇錦蘿下意識的覺得不對勁,一顆心揪起來。
福緣穿過兩人,進到屋內,行至蘇錦蘿面前,雙手交覆於前道:“王妃,太后有請。”
……
蘇錦蘿穿戴整齊,坐車入宮。
一路上,陸迢曄都沒有說話,他闔目坐在自己對面,雙手搭在膝蓋上,指尖輕動。
照舊去了壽康宮。
宮道上,陸迢曄走在前頭,蘇錦蘿跟在後頭。身側宮娥緊緊跟隨,面無表情的模樣跟這座巍峨卻森冷的宮殿似融為一體。
蘇錦蘿快跑幾小步,伸出小手勾住陸迢曄的指尖。
陸迢曄動了動,握著蘇錦蘿的手,聲音清冷道:“莫怕。”
壽康宮前,真寧公主正被乳母抱出去。她趴在乳母肩膀上,看到遠遠行來的陸迢曄和蘇錦蘿,蹬著一雙小腿到落地。
乳母沒法子,只得將人放下。
“四叔。”真寧公主跑到陸迢曄面前,仰頭道:“城陽郡主來了,太后不開心。紅綾說了兩句話,太后就讓乳母將我抱出來了。”
“嗯。”陸迢曄點頭,摸了摸真寧公主的小腦袋,道:“去吧。”
真寧公主猶豫的看向蘇錦蘿,小臉上揚起一個笑。“四嬸子別怕。”
蘇錦蘿一怔,點頭。城陽郡主,來了?
真寧公主歡快的去了。
壽康宮門口候著一個老嬤嬤,見人來了,引著陸迢曄和蘇錦蘿往內去。
先前來時,蘇錦蘿覺得壽康宮雖看著肅清,但卻沒有今日那麼陰冷。整個宮裡的宮娥、太監,就跟臉上被刷了白漆似得,戰戰兢兢的連呼吸都是數著來的。
終於入殿,太后卻是不在。
蘇錦蘿和陸迢曄被晾在裡頭,也沒宮娥來上茶,等了半刻,太后終於姍姍來遲。
先前見人,太后雖一副雍容華貴之相,但尚算慈眉善目。今日的面色卻拉的極不好看。
“城陽的事,都聽說了吧。”
“是。”陸迢曄拱手行禮。
蘇錦蘿慌忙也跟著行萬福禮。
有宮娥上前,給陸迢曄端來坐凳。
蘇錦蘿站在陸迢曄身邊,越發惴惴不安起來。
太后坐在首位,目光如炬的看向她。
“王妃,你昨日也在安陽公主府?”
“是。”蘇錦蘿點頭。
“聽說王妃貪食雪花釀,鬧了肚子,昨晚是在安陽公主府宿下的?”太后又道。
蘇錦蘿看一眼陸迢曄,男人坐在那裡,神色安詳。
“是。”蘇錦蘿咬著牙道。
太后頷首,身旁有宮娥端著漆盤,捧出一物。“這是今日,從你宿的客房內尋到的,王妃可識得?”
蘇錦蘿蹙眉想了想,然後搖頭,“應當不是我的。”她說的不確信,因為不知道雪雁和玉珠兒有沒有將東西收拾乾淨。
“王妃可知道,裡頭是什麼東西?”太后似乎對蘇錦蘿說的話並不關心。
蘇錦蘿繼續搖頭,心口“砰砰”亂跳。
“是藥。”太后拔開白瓷瓶的堵塞,有宮娥抱了兩隻貓兒來。聞了那白瓷瓶裡頭的東西。不消片刻,兩隻貓迅速糾纏到一處,被宮娥拆開,又抱遠了。
淒厲的貓叫聲迴盪在肅靜宮內,直聽得蘇錦蘿汗毛倒豎。明明是三伏天,她卻覺渾身發涼。
陸迢曄轉頭,看到小婦人面色慘白,冷汗涔涔。
他起身,欲說話,被太后制止。
蘇錦蘿咬唇。她大致能猜到,太后喚她來,是什麼意思了。太后懷疑,城陽郡主身上的藥,是她下的。
“那王妃又知道,文國公府的方婉巧現在何處?”太后又道。
蘇錦蘿僵直著身子,繼續搖頭。
“在本宮這處。”太后又從漆盤上拿起一柄扇面。素絹扇兒上頭的香甜味道已無,但隱約可從邊緣繡縫中找出殘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