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突厥夜空最美的一次。
如果舒蘭這會也能在他的身邊就好了。
他不尤這樣想,當發現自己腦中是這樣自然地劃過這一念頭的時候,赫連遠更不禁低下頭淡淡地笑了笑,但很快,他的笑容就消失在夜幕中,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突厥,已然穩穩地握在了他的手中,可這也表示,他到了該實現與舒蘭約定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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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頭,在佈置一新的新氈帳裡,舒蘭已經自行換下了鮮紅的嫁衣,挑了件青色的突厥長衣,扣著紅瑪瑙的腰帶,頭髮簡簡單單地紮了馬尾,沒有多餘的裝扮。
桌上燃著兩根長長的喜燭,靜靜地照亮了這個喜慶佈置的氈帳。
洞房花燭夜。
舒蘭想到這個詞的時候,不禁自顧自地發起笑來。她和這個洞房,大概是真的沒有一點緣分。
不論是當初的舒戰,還是如今的赫連遠,他們都將這一夜作為自己成事的契機。誰說好事成雙,等到壞事來的時候,何嘗不是一樁又一樁地連在一起,叫人刻骨銘心。
“夫人,今日就請早些休息吧,主子今晚恐怕有許多事情要做,不一定能趕回來,委屈夫人了。”
撩起厚重的簾帳步進來的阿紫輕聲勸道,不見了前一刻戰場女子的英姿,又恢復了伺候舒蘭時的溫順。不得不說,赫連遠很會挑人,他的身邊竟是些能幹的,就是不要同他一般會演戲就好了。
“委屈什麼?”舒蘭上前拍了拍阿紫的肩頭,大概是阿紫和阿朱太能幹了,她在他們身上似乎找到了以前在軍裡同屬下交往的勁頭,“你想得太多了,別學你家主子,女人想多了容易老,阿紫姑娘還沒嫁人吧?十八?”
“下月就滿十八了。”
答起自己的年歲,素來老成的阿紫也顯得有些羞澀。舒蘭看著她的樣子不禁想起自己十八歲的時候,活得灑脫,無憂無慮,那年壑帝允許她回西陘關同家人相聚,可而後不過幾年的時光,她便家破人亡。
剩下她一個人的氈帳,安然靜默,適合回想起發生過的一幕又一幕。
她從來不期望人生有什麼重來的機會,既是自小看著生死一瞬的戰場,即使親人猝然離世,她切身體會到了剜心之痛,可她仍舊不曾祈望過時光倒流。
失去了就是失去了,這就是人生註定的悲歡離合,也是他們身為軍人最初就明白的道理。
直到發現這一切都只是一場陰謀,她才開始悔恨,恨一開始為什麼會那樣引狼入室。
“舒姑娘。”
深夜,輕喃低語的聲線打破了夜的沉寂,將舒蘭從沉思中拉回了現實。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七十四章 謀算 懷念
“舒蘭!”
再看見赫連遠是次日用早膳的時候,阿紫和阿朱端著吃食站在舒蘭身邊服侍。
赫連遠見到她,立即就衝上來一把將她抱起,原地轉了個圈。
看著他難以遏制的笑靨,舒蘭知道他這是高興,願望實現的一刻總是會叫人激動又興奮。當初唐雪松在皇宮前這樣抱著她的時候,心情也一定很激動吧,那個從來都只會隱忍的男人,她都沒想到他有一天竟會那樣來追她。
那日他小心翼翼地從懷中拿出一個琥珀鐲子,套在了她的手上,要她嫁給他。
舒蘭感受著藏在胸口的那顆琥珀,冰涼的珠子被她的體溫育得溫暖。
“恭喜你。”重新站在地上的舒蘭由衷地恭賀赫連遠的凱旋,拿起桌上的茶遞給他,祝賀道,“夢想成真。”
赫連遠疲勞了一夜,喝了口茶潤嗓,“舒蘭,你的夢想我也會替你實現的。”
他一定要穩住舒蘭的心情,突厥雖然盡在他手,可是眼下西洲的戰事並不太平,他並不可能立即回到迦國替舒蘭完成心願,“不過昨個委屈你了,等到事態平穩,我定會好好補償你的。”
“你怎麼也說我委屈?我倒不覺得有什麼委屈的。”舒蘭聳聳肩,並不明白他們所指的是昨日被毀的婚宴,在她心中,那場婚宴不過就是個過場,“赫連遠,我很佩服你,昨天在場的所有人想必都在你的算計之中,突厥可汗、米拉公主,還有我。這在我看來,實在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我肯定辦不到。”
赫連勝的笑意略略下沉,換上了無奈的表情。
“你這是誇我還是貶我?蘭兒,我知道昨日危急關頭父王拿你做盾,還好你機敏,手臂上的傷不要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