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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部分

將自己零星所知講了出來。

“我聽得府裡下人們說,這些婦人們平日做著城裡最髒的活,有些倒夜香,有些接些富人家給下人漿洗衣服的活兒,或者偷偷繡些荷包帕子來賣,但因為她們的身份,價錢都被壓的很低。最好的活兒是給青樓裡的姑娘們漿洗衣服床鋪,或者打掃院落,有些也往城外去挖些野菜野薯什麼的度日……也有做暗娼或者進了青樓賣身的……總之就是千方百計的餬口……”

陳氏厭惡道:“那些西戎野崽子餓極了到處偷搶的事情時有發生,但凡遇上這種事,都會被打的很慘。也有城中家境富裕的,每到年底也會在城南施些糧食,總歸活下來的都是命長的……”又嘆息:“可憐的總歸都是女人……”

直面戰爭的殘酷,這是柳明月兩世里加起來都不曾有過的經歷。

這天晚上薛寒雲沒有回來,她睡到半夜,陷進了噩夢裡,夢見一群粗蠻的西戎兵向她逼近,在夢裡她大聲呼救,但薛寒雲不知道去了哪裡,只有籠罩在頭頂的無邊絕望……

也許是太過恐懼,竟然教她勇氣頓生,也不知道從哪裡摸出來了一把大刀,與逼過來的西戎兵砍殺了起來,濺了一頭一臉的血,心中做嘔,又彷彿心中恨毒了這些西戎兵,竟然越戰越勇,只覺恐懼夾雜著恨意,要將她淹沒,忽覺得有人抓住了她的肩膀輕搖,想也沒想便反手一擊,只聽得“啪”的一聲,竟然將她嚇醒……

房裡此刻有溫柔燈光,薛寒雲立在床前,面上可疑的有個紅色的手印,神情既無奈又好笑,“月兒做什麼噩夢了?喊打喊殺?”

柳明月見是他回來了,一頭撲進他懷裡,他身上的涼意令她整個的清醒了過來,更忍不住將自己往他懷裡偎去。

她去了城南,鬧出那麼大的動靜,薛寒雲雖在營裡,也早有耳報神報了她今日行蹤。他惦記她會被嚇壞,這才半夜處理完了營裡的事情趕了回來,果不其然,她做了噩夢。

有丫環端了熱水進來,薛寒雲親自絞了帕子替她擦了冷汗,又恐她再做噩夢,吩咐丫環煎了安神茶來助眠。

一時裡柳明月喝了安神茶,丫環們退下,夫妻兩個相依相偎,薛寒雲問起那噩夢,柳明月還覺得後腦勺有刀風劃過,便將白日之事講了起來,也許是出於女人的直覺,她道:“我每常聽阿爹說,天下百姓安居樂業,國家才能穩定。比如每年若是旱災水災讓百姓餓著肚子,國家不曾賑災,天下流民太多,便會有流寇反臣,政權不穩。推及及城,白瓦關本來便是邊關要塞,這一城百姓之中,有這樣受歧視長大的孩子,且數量不少,我今日粗略瞧著總有好幾百。這些孩子都是坑蒙拐騙,不曾教化的,現在年紀尚幼,還看不出什麼來,若是再過個十年八年,長大成人呢?”

薛寒雲執掌軍營,從不曾做過地方官,只知有城南這一處地方,這些人,但對職責之外的事情,倒從未曾想過。如今聽得柳明月之語,頓時悚然一驚。

柳明月雖對政事軍事一知半解,但她是柳厚教導薰陶出來的,看事情除了有婦人慈心之外,站的既高且遠,從全域性出發,往往一針見血。

這些本城女子與西戎人生下來的孩子已經□歲不等了,本來便身份尷尬,自小受歧視長大,無人教化,對大啟再無認同感,若是經得城外的西戎人蠱惑,尋根問祖,做出不利於大啟之事來,如何是好?

城內百姓只顧著記恨西戎人,所以連帶著也記恨這些西戎人的孩子,可是若真論起來,這些孩子懵懂無知來到世上,稚子何辜?

“月兒可是想做些什麼?”

“我還未想好。寒雲哥哥,我若做什麼事情,會不會影響到你?”

柳明月並不傻。

薛寒雲掌軍,府衙地方官掌政,主理本地政農百事,雖有交…接,卻職責分明,互不干涉。

柳明月若插手去管城南婦孺,引來地方官忌憚,誤以為是薛寒雲欲將此城軍政一把抓,若是傳中京中去,恐怕後果難料。

薛寒雲將懷中嬌軟的身子摟的更緊了些,“你若想做些什麼事情,想好了與我商量商量,一人計短二人計長,總歸有法子的。況且此事不是一天兩天,要解決也非一日之功,慢慢來總有法子的。”

良宵夜永,夫妻兩個並未繾綣,可是薛寒雲卻覺得,此刻的柳明月,比過去的任何時候都要更貼近他的內心,就像……她生來便是長在他的心裡,並且與他的血脈相連……

她原本便是他捧在手心裡的寶。他也只想寵著她護著她,讓她一直能夠露出燦爛的笑容,至於他身上所揹負著的,只容他一個人揹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