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海從書案旁箭饢裡取出一支淬金箭,遞給寧蟬兒,又問道,
“我卻是很想知道,赤眉教那些自許踏入闢靈境、明竅境的精銳武修,能不能擋住這淬金箭的箭雨覆蓋?”
“你有什麼自信,我這次過來不會再出手殺了你?”寧蟬兒眼眸裡的寒芒不減,似乎不屑陳海手裡的那支淬金箭。
“你知道我對你沒有敵意,而我活著,對黑燕軍的好處絕對要比我死了強得多,”陳海說道,“不要看黑燕軍此時勢盛,或許還能勝幾場,但真要等太子贏丹在武梁山整頓好兵馬,長期對峙下去,黑燕軍必敗無疑。哪怕將虎賁軍徹底擊潰都沒有用。你潛伏燕京、學宮,也應該能看到京郡八族將戰爭潛力完全發揮出來,是何等的恐怖。現在唯一能給你們提供點小幫助的,也就聚泉嶺了。”
“你到底想幹什麼?”寧蟬兒往前走近一步,與陳海相距不過三尺。
“我剛到河西,就將志向表露出來,就是想開間兵甲鋪子。”陳海微微一笑。
這時候,蘇綾很快沏了兩杯靈茶端過來,陳海自顧端起一盞抿了一小口,見寧蟬兒卻是遲疑,笑著問:
“我都不怕蘇綾在這茶裡給撒些逆靈散,你擔心什麼?”
寧蟬兒瞥了蘇綾一眼,眸光已有幾許的凌厲。
這段時間來蘇綾已經有意無意的在維護著陳海,這次過來,寧蟬兒更是能看出蘇綾看陳海的眼神更加柔和了,她很是遲疑,繼續讓蘇綾留在陳海身邊,是不是一個正確的選擇。
她也不相信,陳海的志願僅僅是開一間兵甲鋪,就像之前她不信蘇綾是陳海故意放走樂毅……
私通黑燕軍,事情敗露,可是誅九族的大罪,有太多功名利祿等著他的陳海,為什麼要冒這個險,與黑燕軍牽涉到關係?
此前,她一直懷疑陳海不過是想誘她入彀,以雪當年之恨,但兩天前他明明有機會得手,卻為何又放她走?
雖然在數年前,她曾將眼前這個男人玩弄過股掌之間,但相隔數年再見,站在她眼前的,完全變了一個人似的,相貌上改變不提也罷,廢體重修雖然艱苦,卻也不是沒有可能,但用兵如神是怎麼回事?
在瞬時能破掉她千魅幻境的太古魔神秘相又是怎麼回事,陳海修煉的到底是什麼魔功,為何所施展的幻境是那麼的真實,以自己的神魂修為,竟然都窺不到一絲的破綻?
寧蟬兒再次走進來,可不是完全來談交易的,她心裡太多的疑問想要找到答案。
然而陳海今天可沒有跟寧蟬兒交心的心思,還是談生意為先。
黃麋原擊潰十五萬虎賁軍後,以及之後諸多的戰事,黑燕軍都有大量兵甲與戰械繳獲,但同時損耗也不少。
雖然虛靈劍宗以及雁門、河陽、薊陽等郡有不少宗門、宗族被迫歸降黑燕軍,但同樣有更多的宗門、宗族從黑燕軍控制區域撤走,而且撤走之前,還儘可能將所有的資源帶走,或者將礦山、鑄造場摧毀一空。
黑燕軍此時努力在河陽、雁門、薊陽恢復生產,但這恰恰又是黑燕軍最不擅長的,畢竟缺乏大量訓練有素的官吏,地方宗族也沒有幾家是真心歸降。
這使得黑燕軍所籌建大型鑄造場,目前還只能修造普通兵甲,以供應日益龐大的軍隊,但還沒有能力批次造出淬金級的兵甲與戰械。
陳海說得沒錯,除了足夠的熟練匠師、匠工外,黑燕軍也無法得到充足的淬金鐵料的供應——淬金鐵料本身就只有頂尖的宗閥、宗門才有能力冶練。
陳海麾下的聚泉嶺則是一個異端。
寧蟬兒心裡也清楚,唯有將卒殺伐意志強悍到能凝聚出戰陣殺伐兵氣的虎狼之師,才能最大限度的壓制住宗門玄修強者有如破竹般的肆意殺戮,然而即便同是精銳的虎狼之師,唯有用最精良的兵甲與戰械裝備起來,才能將戰力發揮到極致。
一旦黑燕軍現有的精良兵甲與戰械都折損掉,還是難以跟背後有宗閥世族支撐的虎賁軍、西園軍抗衡。
京郡八族崛起的時間有長有短,長達數千年,甚至要超乎大燕帝國立鼎的時間,短者也有數百年,根基深厚。
以往八族有大量的弟子不願意捲入帝權之爭,才選擇離開朝堂、退隱江湖,但此時黑燕軍已經威脅到京郡八族的生死存亡,他們不會繼續沉默下去。
除了虎賁軍、西園軍、宿衛軍不斷擴編外,姚氏、衛氏、樊氏、陳氏等族,還單獨組建一支支最精銳的宗族兵進入河陽、歷川等郡的戰場,這些宗族兵以及邊郡強藩所派的援軍,人數看上去都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