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欣和鄭樂兩姐妹,天性開朗的鄭樂長得像他,而性子靦腆文靜的小女兒鄭欣則更像張鴻雁一點,曾經也因為長相的原因鄭荀對大女兒更偏愛一點,只是鄭樂屬於愛憎分明,眼裡揉不得沙子的性格,自打他和張鴻雁離婚後,即便有幾次打電話過去她也總是不願意接,往往都是以沉默結尾。而鄭欣的性子則要軟和些,似每次聯絡,接電話的一般都是她接的,就連這次的事情也是她主動告知。
鄭荀心裡有說不出的難受,但是對著自己的小女兒他又拉不下臉來敘述更多,只是小心地、再三小心地在話語裡試探著、詢問著,也許他和張鴻雁的緣分不該就到這裡為止,畢竟他和她還有兩個女兒連線在中間呢。
鄭欣是個溫柔懂事的孩子,她學不會去恨一個人,因為這樣太過痛苦,把別人的錯誤強加在自己身上,這又何必?鄭荀的刺探和鑽研她並不是沒察覺,一開始她也是耐著性子好聲好氣勸解他、開導他,但到後來那聲音裡的情緒是淡了又淡,最後毫無起伏的平靜。
父親,媽媽現在很好,弗蘭克叔叔對我們也很好,以後媽媽的事兒您別問我了……鄭欣語氣頓了下,才緩緩道,媽媽現在是有家庭的人,您這樣,不好。
她說,您這樣,不好……鄭欣這樣脾氣溫和又柔軟的人,她說不好,那便是真的無法容忍了。畢竟,純善並不代表愚蠢,她對鄭荀的情誼也是僅此而已,再多,是沒了。
結束通話電話之後,鄭荀在大廳裡坐了好一會兒才拖著沉重的步子回到房間,從隔壁房間出來的馬阮阮望著鄭荀頹廢的身影輕輕哼笑一聲,她伸手揉著自己衣服底下一直驅散不開的淤青,眼裡的怨恨幽深幾近實質,只是眸色一轉,想起剛才無意間聽到的訊息,眼皮一垂,扯著嘴角僵硬地笑了笑,臉上滿是嘲諷和苦澀。
鄭荀的心情張鴻雁自是不會理會,但是當她在某個溫涼的午日接到一通電話之後,她的表情已不是能用簡單一個驚訝可以表達。
張鴻雁在平時常去的餐廳裡定了包廂,倚著靠窗的位置閒閒等著邀約者的到來。
馬阮阮姍姍來遲,她似乎來得有些倉皇,連帶著走來的步子都帶著慌張和焦急,只是幾步間,在信步走到張鴻雁面前時,她的呼吸卻平緩下來,揚起的笑臉是溫和的、柔順的。
等急了嗎?
她不好意思地問,對自己遲到差不多半個多小時顯得尤為歉意,她看著張鴻雁,臉上有著輕微侷促和勉力持之的鎮靜,問出這話兒時,竟惹得張鴻雁忍俊不禁般一笑,覺得面前這樣的女人確實夠玲瓏可愛。
沒事兒,我今天不忙,時間挺多的。張鴻雁好笑地搖頭,時過境遷,許多事情她已釋懷,對於馬阮阮她並不如何討厭,若不然也不會再當初選擇伸出援手幫她一把。
張鴻雁的語氣慵懶,這些年歲月沉澱下來的氣質神韻使她即便這般姿態散漫也有著旁人難及的醉人風情,看到馬阮阮眼裡,不禁咬了下唇,一時也想不透自己是嫉妒她多些還是羨慕她多些,總歸是自己沒有才覺得那般灼眼。
我、我聽說你結婚了,他對你好嗎?馬阮阮雙手捧著手裡的熱茶輕抿了一口,待熱茶入腹,來時的緊張和擔心終於稍稍緩解,這才舒了口氣兒,微抬著眼小聲問道。
張鴻雁點頭,歪靠著椅背,隨意應道,好,好,沒什麼不好的。
那就好,那就好,這我就放心了。馬阮阮如釋重負,也不管張鴻雁能不能理解她這話兒裡的意思,只呆坐在原位,想了好一會兒,猶豫很久終是沒再說什麼,直到臨走時才笑著朝張鴻雁認真鞠了以躬,眼角微紅地抿著嘴沉沉說了句,謝謝。
對於當初與鄭荀的事兒,張鴻雁後面所作出的種種行為,她是感激而愧疚,她是謝張鴻雁當初能不計前嫌拉她一把,卻愧疚自己之前做出的種種對她不起的事情,只單單和鄭荀勾扯不清還有了鄭雲賢這點就是一個無法彌補的,這種因為良心覺醒的愧疚到了後來被鄭荀的出現逼迫著經歷更加艱辛的日子之後更為厚重。時至今日,張鴻雁能再次尋找到自己的幸福,想來馬阮阮心裡也是欣慰的,因為她從此不必揹負著良心上的負擔。
馬阮阮來得匆忙走得也匆忙,甚至整個會面過程都沒超過一個小時,而兩人交談的話語還不超過十句,整個過程簡單乏味而怪異讓張鴻雁完全無法理解。
不過,張鴻雁只要一想到鄭荀如今還和馬阮阮在一起這件事兒,又聯絡起剛才馬阮阮蒼白沒什麼血色的臉色,眉心一皺,也不知該說什麼好了,想也知道,鄭荀這樣小心眼又記仇的男人,怎麼會好好對待曾經也算背叛過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