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雲賢終於在一處偏僻安靜的小院面前停下;四周一片漆黑,只有正廳點了氤氳微亮的檯燈。
推開門,馬阮阮正坐在沙發上疊著衣服;過段日子就要開學了,他們需要提前準備好行李,然後離開這個地方。
聽到腳步聲的時候;馬阮阮警惕地一扭頭;看清是自家兒子之後才小小松了口氣兒,微微笑道,你回來了,阿賢,肚子餓不餓,要不要媽媽給你做些好吃的?
鄭雲賢顯然對她有些一驚一乍的表現已經習以為然,只是搖搖頭,柔聲笑道,媽你下次早點睡吧,不要等著我了。
看著這樣聽話懂事的兒子,馬阮阮有些心酸,但還是打起精神,努力揚起笑臉,一句一句地問著今天發生的事情。
在談及晚上的生意時,鄭雲賢明顯遲疑了下,頓了頓還是沒和馬阮阮說起碰到張靜北的事情,自打離開鄭荀之後,開她對和鄭荀有關的一切都避之不及,提起來也只是讓她更加風聲鶴唳罷了。
兩母子又多說了一陣話兒,眼瞼自家兒子眼底下的疲憊,馬阮阮才驚覺自己打擾了他的休息,忙起身推他進房間,快去洗漱洗漱早點睡覺,媽媽收拾完手上這些東西就好了,你別老惦記著我,快去……
進了房間的鄭雲賢聞言苦笑一聲,待門一關,只好扶著額頭一點一點滑落在門板下,有時候,他也不知道自己當時的決定,到底是對的還是錯的?他並不希望他曾經那個嬌豔如花,活潑開朗的母親變成如今這模樣。
想了想最近這段時間的遭遇,鄭雲賢慢慢沉下臉,還是要儘快離開這裡才是啊。
至於從前,那件從幾年前就已經結束的事情,在一年年長大的鄭雲賢的記憶力竟然也開始漸漸模糊了起來……
那個在小小的他的認知裡無比強大,永遠不會被打倒的鄭荀,他的父親啊……如今留在記憶深處最為深刻大概只剩下在張鴻雁強力傾軋下,他們不可抗拒的無力和挫敗。
事實上,張鴻雁真算不上一個心狠手辣的人。
鄭荀貪心不足想要再借東風,意圖踩著張鴻雁這個墊腳石更進一步,張鴻雁做的最多的也不過是借力打力,順勢而為而已。
對於馬阮阮,同為女人,張鴻雁恐怕連一句謾罵都覺得有損自己的驕傲。
鄭荀作繭自縛,命運便編織一張更大的網等著將他纏的更死。到最後,哪怕張鴻雁也得笑一聲,人算不如天算。
不管鄭荀處心積慮為何,但當時張鴻雁確實有出手拿下這個專案的考慮,她和溫局長相交多年,你來我往間的過手交鋒和合作也不是一次兩次,按著這老狐狸佔了便宜還要坑你一筆的性格,那專案真要像他放出風聲的那般搶手,恐怕這一來二去還真輪不到自己。
說到底,商不與官為敵,而古往今來兩者之間的齷齪都太多,哪是一兩句利益就能論得清的。
這世上最瞭解你的人莫過於你的敵人,也因此,在張鴻雁還在猶豫不決間,曾經還以好友相稱的溫局長,轉過臉就能悄無聲息地將人鄭荀給算計進去,也是那一攤子糟心事兒經了別人的耳,風吹一陣又一陣,那意思早被歪曲了十萬八千里,但這並不妨礙溫局長藉著鄭荀的手將張鴻雁一道算計進去。
張鴻雁始終持以敏銳的警惕之心,她在生意場上摸爬打滾這麼久,最明白的就是當一個人虎落平陽時,別人會不會雪中送炭另說,只怕到時會將自己更加用力地踩入塵微的才是多數。
她一面小心經營,暗地裡派了自己的助理注意八方動作,每走一步便多留兩條退路,另一面則對鄭荀的自投羅網冷眼旁觀,她不會主動推這人掉進坑裡,只會一步一步讓現實逼他投降。
隨著對專案的深入瞭解,張鴻雁心中那股隱隱的不安卻如貓聞到了魚腥味一般,總有種風雨將至的危機感。
而此時的鄭荀不單將從馬阮阮那裡弄出來的錢給全數投資進去,甚至連自己的老本都填進去不少,其他瑣碎細小的枝末張鴻雁已是懶得理會,要知道,她根本不可能在原本就危機起伏,舉箸不定的情況下還將那些鄭荀這多年來從她那裡瞞著斂下的財產投資進去,所以在張鴻雁謹慎地在心裡反覆演練許多次,確定自己從一到十都能夠全身而退的時候,鄭荀一聽這訊息差點沒瘋。
那日,鄭荀幾乎瘋了一樣跑過來,雙目赤紅,一身的狼狽,走到張鴻雁面前的時候,那眸子狠厲,簡直恨不得一手撕了她才好。
沒了家裡一對女兒的那層顧慮,鄭荀如今竟連令張鴻雁顧忌一二的資格都沒有,更逞論這人趾高氣昂地對她一番頤氣指使,甚至明令喝止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