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千萬只黑色的蝴蝶在旋渦中極快翻飛。
“好!文少俠好劍法!”許是非在遠處遙遙喝彩道。老頭兒遠遠離開戰局,只偷空向羅門教射冷箭。滿場中人就他最悠閒。餘光一瞥間,看見胡不為站在牆邊,一臉又喜又憂的神色,那頭令人豔羨的白虎正揮動巨掌,把大片飛向胡不為的蟲子掃蕩一空。
“胡大俠,我來幫你!”眼見是一個邀功的良機,許是非怎肯放過,兩步起落便趕到了胡不為身邊, “這些蜂子帶毒,胡大俠要小心了,別被蟄著。”說話間,兩隻枯瘦的手臂揮動起來,從袍底卷出煙霧,登時把一隻漏網的地蜂燻暈了。
“胡大俠,你看咱們要不要上前去幫忙?”許是非試探著問道,心中深覺得,能與胡大俠並稱 ‘咱們’實在是大有面子之事。
“啊,幫忙?”胡不為吃了一驚,正瞠目不知所答之際,卻聽到了群豪的慘叫之聲。
人群之中,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頭三人多高的紅色火獸。
那怪物全身帶著燃燒的火焰,在群豪中橫衝直撞,如入無人之境。眾人大部分的火力都被它吸引過去了,然而火獸似乎覆著極厚的甲冑,全然不受損傷。
聽得群豪 ‘啊!’ ‘啊!’的慘叫聲此伏彼起,胡不為一顆心又懸了起來。遊目掃去,已有十餘人被火獸燒成火團,正滾在地上撲滅火焰。幾名十二橋的女弟子充當起了救急的郎中,聚出大團水霧給同伴滅火。
便在這人人慌亂的當口,空中傳來一聲威猛的斷喝:“夠了!都給我住手!”每個人耳中如聞巨鍾震響,腦子一暈。
木壇主吃了一驚。循聲望去,卻見苦榕一腳蹬倒半扇樓牆闖了進來。
“都給我住手!”
群豪懾於他先前之威,全都依言向四面散開,只文雕宇毫不理會,兀自咬牙與一名羅門教徒拼鬥。那隻火獸哪知來人的威力?撒開四蹄,盡向人多的地方縱越。聽得兩名躲閃不及的江湖客被燒得慘叫起來,苦榕不由得怒從心起,大步迎上前去,當頭就是一拳。
“嘭!”的一聲大響,火獸登時失蹄,碩大的頭顱給砸進地面,前蹄跪倒下來,後半身被勁力所帶,一個大背摔重重翻倒在地。
木壇主臉上微微變色,喝道:“你又來幹什麼?你忘了怎麼答應我們教主的麼?”
苦榕搖搖頭,道:“放過他們吧,你們何苦多傷人命?”
木壇主哈哈大笑起來。他的頭罩衣衫被文雕宇的劍氣削碎了,露出了長滿瘢疤的面容,光頭上一道十字傷口,蓋住了大半個腦顱。他此刻看來有說不出的獰惡。
“放不放過他們,是我們羅門教的事,用不著你來多管。苦榕老頭,你既然當著我們教主立過誓,怎麼又出爾反爾,難道不怕天下人恥笑麼?”
苦榕咬著牙,道:“不錯,我是答應過不再過問你們羅門教的事,我……只是斗膽來向你求個情,放過這些人吧。”
“你求我?哈哈哈哈!我不答應!”木壇主笑完,陰沉著臉冷冷說道。
苦榕默然。
“你若不想做一個言而無信的小人,還想在江湖上立足,現在就趕緊給我走。至於放不放過這些人……哼!”木壇主用仇恨的眼神一一掃過群豪,掃到堂裡,停在了胡不為和那頭白虎身上。 “他們惹得我殺性大發,我要……殺得一個都不剩!”
“伏!”的一聲,木壇主看都不看,順手向門邊扇出一翅,勁風狂飆過去,登時將三名來不及躲閃的漢子劈翻。
苦榕面上抽動,顯然憤怒已極。然而當此情境,他又怎能出手?江湖人物一諾千金,向來把聲譽看得比性命還重。他既然答應過不再過問羅門教的事,又怎能失信於人?這個健壯的老人,此刻竟然象突然間蒼老了十年,佝著腰,默不作聲站在那裡,看來有說不出的尷尬無奈。
“你還不走麼?苦榕……老前輩?!”木壇主故意把 ‘老前輩’三字重重念來,顯然是有意羞辱他。說話間, ‘刷!’的一翅,又劈倒了前廳左側的兩人。那是正在照料受傷師兄弟的青雲觀眾道。
“你這殺人惡魔!”倒伏的人體中,一個滿身是血的道士一手撐著身體慢慢坐起來, “你害死了我這麼多師兄弟,我青雲觀決不會放過你!”他的左片肩膀被蝠翼砍中,深達數寸,鮮血將他的青色道袍染成赤黑。
“呀!”道士喝了一聲,右手一撐,揮出扣在掌間的四張黃符。
木壇主哪把這些雕蟲小技放在眼裡,見黃符在空中炸開,化成四隻黃鼠狼向面門襲來,右邊的白翅只一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