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爺,你不想讓我說出你強搶民女的醜事,是麼?”胡炭眼珠一轉,撇開眼前事,卻反咬上烈陽一口。
“什麼強搶民女,胡說八道!”烈陽怒道,“大夥兒上啊,捉住他。”
“你在火雲觀裡私禁良家婦女,你怕我說出事實……”
胡炭看見人群裡衝出了兩個人,趕緊說話:“要不是這樣,你幹什麼不讓我把話說完?我只是一個小孩子,這麼多人看著,難道還怕我飛走不成?我是不是羅門教的,等會就都明白了。”
“邪教妖人,不必跟你多費唇舌。”烈陽理直氣壯的說道,“你卑鄙無恥,這裡所有人都看見了,誰還會相信你。”轉而又向眾客下蛆道:“大夥兒別給這小賊的年紀給騙了,我先前就是看他長得小,模樣兒也不像壞人,所以一個不小心,就讓他放蛇咬了,哎,真是人不可貌相。大夥兒抓緊啊,人命關天,這小賊又奸猾無比,說不定又要變出什麼古怪來。”
眼見著在場群豪被烈陽一再攛掇,面上都露憤然之色,胡炭知道自己只怕難以取信於人。這些人懼怕蠱蟲,憂心性命,再往下來出手更不在乎輕重了,念頭百轉之下,心知眼下最好的路子,便是向凌飛尋求保護,蜀山掌門名震天下,垂之已久,想來不會是一個不明事理之人,在沒有判知事實之前,該當不會讓自己受到傷害。
可是……他胡炭在這樣的情形下服軟,那不就是投降了麼?見勢危急而不得不委蛇虛與,往好聽了說是深明時勢,君子應機而順變。不好聽說便是牆頭茅草兩頭搖。當個骨氣全無的騎牆者,那有多窩囊!
若在往時。胡炭倒也不在乎什麼時勢茅草的,只要於己有利就行。可是先既兩睹邢人萬和宋必圖的驚人實力。心潮澎湃,反推及自身,不由得對自己失望已極,滿懷沮喪。直到後來又重遇烈陽道人,戲謔之心一起,好強之念便也跟著復活,此時的胡炭滿腔爭勝之意,處處要跟宋邢二人爭高下,又怎肯在這時候自墮身價!
看看宋必圖。邢人萬,兩個人何等威風!一出手而舉座皆驚,無人敢直觸其鋒,這是何等的暢快淋漓!行我所欲行,不為時物之所拘,如此方為豪傑!若是他們當在自己的處境,會輕易屈膝俯就麼!
便在小少年豪興逸飛,一腔壯志洶湧欲發之際,一個突如其來的攻擊卻在這時悄無聲息的發動了。這攻擊來得如此迅猛,又不帶半點預兆,胡炭連作出反應都不可能,而這。也徹底切斷了小童的所有退路。
“嗵!”胡炭只覺得一股冰冷的,巨大而沉重的力量擊在腦識深處,當胸如同受了重重一錘。眼前黑成一片,金星炸迸。喉頭一甜,一口急血幾乎便要噴湧而出。
“糟了……這是……伏心術!”胡炭在心裡大喊道。滿腔的熱望全都變冷下來。他最擔憂的事情終於發生了。
“嗵!”後續的攻擊凌厲而且老辣,攝魂之術綿綿不絕,如一層層接連相套的漁網籠住了胡炭,全不給小童清醒過來的機會。胡炭識海被連續掃蕩,眼心兩昏,神識被奪,整個人像小舟崩斷繩纜捲入狂潮之中。巨大而狂暴的聲響轟鳴在他耳道內,直如置身於萬面鼓聲中,眼窩震盪,他漸漸感覺不到身軀的存在,倏爾術力改變,他一個人便彷彿裂成了萬千碎片,這萬千身又如同分置於囚牢之中,目不能視物,耳不能聽聲,一切髮膚肌表不載所負,光聲皆被遮蔽。
胡炭累年所習之術,全是為了應付玉女峰的追殺。因玉女峰上無人修習巫祝之術,秦蘇便也沒有著意去尋找應付這些道術的法門,所以在應付巫祝一道,便成了胡炭的最大弱點。兩人這次化名入莊,更沒想過與人動手,雖然行前慎之再三仍做了些準備,到底也沒料到會碰上這樣的危機。所以一朝遇上,便輕易被制。
一條人影從人群裡飛了出來,搶在頭先走出的二人之前撲向胡炭,他左掌微翹小指,餘四指捏圓,仍持成奪魂訣,右手如鋼鉤疾探,一把拿向胡炭的手臂。胡炭此時心神被攝,毫無反應能力,讓他輕而易舉的擒住了。
眾人看的明白,原來這出手擒敵的,卻是南山隱鶴的鷗長老。
鷗長老先前因舊隙刁難玉女峰掌門白嫻,意圖讓玉女峰聲名掃地,詎料損人未成反被所嘲,讓眾客們揶揄訕笑了好一陣,失了老大面子。現下覷準機會,見葉傳藝和桂海龍相繼出手都無功後,暗施偷襲,一舉將這個奸猾無比的小敵人擒獲,心中得意之極。
“這下誰還敢小瞧我南山隱鶴?”藉著餘光瞥視群雄,見訝然者有之,驚奇者有之,佩服者有之,暗許者有之,鷗長老心中直如百花怒放。只是心雖歡喜,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