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那個疥,你擀的面誰敢吃?”
小佬和我都不會和餃子面,老三一邊挽袖子一邊笑道:“幹這個三哥內行,進來幾次就練出來了,人先得把嘴哄美了。跟我搭夥,你們就瞧好兒吧。”
我問胖子哪去了,老三說:“林子屋裡呢,人家也快升啦——華子十六就開放了。”
提到胖子,老三就說那天周法宏的事我太不該摻乎:“打去吧,人頭打出狗腦子才好看。”
我說:“我也沒摻乎呀,就是下意識攔了一下。”
“‘下意識’可就‘下’出立場了——本來三哥這話不該說,說了,也就點到為止——你是聰明人,應該看的過反正來。胖子沒什麼機密心眼,知道你不是想跟他如何,就怕冷眼看著的,心裡多想一步兩步的啊。”
我心裡一驚,不覺躊躇著說:“不會吧?”
“這個問題不能深談,別怪三哥話冷,咱倆還沒交到那個份兒上,我就是覺得跟你有緣,再者,看你也不象嚼舌頭的,心裡有話嘴上有門,我才多饒你兩句。下回,象斜眼宏這樣怪鳥的事兒,勸你還是別管。送你個至理名言:無利不為啊。”
怎麼總是在覺得自己“成熟”起來的時候,突然做點“幼稚”事兒出來呢?——我正沉吟著,聽到那邊幾個人正跟門三太較量,門三太堅持要別人跟他合夥,不然就抱著鎬把不撒手:“我吃不上,誰也甭吃。”
老三診斷一句“要瘋”,扎煞著面手過去把門三太打了個滿臉飛粉:“老逼你拽什麼拽?不會包餓著!你以為自己國寶哪,餓死你全民族都過不好年?”
門三太丟下鎬把,退到牆角陪笑道:“三哥三哥,擀麵輥兒我給他們,我自己包,包不了餃子我包包子。”
我們的餃子包到大半時,老三就派邵林出去排個兒,我們留下來繼續幹。突然聽到身後有人啪啪鼓掌,回頭一看就樂了——門三太正坐鋪邊,用巴掌拍餃子皮呢。
包完了餃子,不及洗手,老三先催促道:“佬,你去看看吧,邵林新收,別讓人家夾個兒。”
小佬跟我一起出了屋。邵林正往回跑,抱怨說:“淨加塞的,我都被他們擠兩撥了。”
小佬罵罵咧咧緊趕幾步,把餃子板兒一挪:“下一個我們煮。”
猴子翻著眼道:“棍兒完了就是我,我一直排‘棍兒’後面的。”
邵林揭發他們:“棍兒已經夾了我的個兒。”
小佬對棍兒一立眼:“夾我跟三哥的個兒是嘛!”
“你們不是沒包完呢嘛。”棍兒無賴地笑起來,小佬說:“下一個我。”
猴子道:“沒門兒,我等半天了!你剛來就想煮?”
小佬道:“我看你煮試試?我連你一塊扔鍋裡,給大夥吃猴兒涮鍋子!”
“吹牛逼!”
猴子話音沒落,小佬已經跨過去,一抄他的小細腿兒,猛地把猴子向滾開的大鍋裡傾去,我驚得來不及攔他,只在瞬間腦皮發乍,想著這下禍惹大了,同時旁邊也響起一片訝然的叫聲。不料猴子腦袋瓜快擦水皮兒的時候,又被小佬抻猴皮筋似的帶了回去,當下猴子的臉已經刷白,呆立在鍋邊,一時說不出話來。
掌灶的火頭老五嘎嘎笑起來:“我還以為真有猴肉吃了哪!”
小佬說:“這鍋熟了吧,差不離就撈啊,下一個我!”猴子翻了個白眼,不搭言,別人也就沒話。
端了熱氣騰騰的餃子回來,老三已經把吃飯家伙備好,招呼我們快坐。門三太也站起來,道:“搞定,我去煮餃子。”我一看他的“餃子”就笑起來,一個個比包子還大。門三太看我笑他,也笑道:“看我這裡面了嘛,沒有一點白菜,純肉!”說著,端了一紙板巨大的餃子出去了。
老三蹲在鋪板上吧唧著嘴說:“美中不足,就是缺兩口兒白的。等三哥混整了,也給哥幾個弄點嚐嚐。”
下午四點種開始點名的時候,還有幾撥人的餃子沒有煮呢,一直癟肚子等著,老五懶洋洋地說:“液化氣質量不行,哥幾個兩頓合一頓吧。”
第十一節 神經過敏
連續兩天,我感覺二龍對我的態度好象都怪怪的,有些莫測的冷淡。初二晚上只有華子和二龍兩個小飲,關係簡單了,氣氛也就放鬆,沒有趕我們外邊溜達去。最後,二龍招呼趙兵:“來,嘗一口。”
“我可不敢。”趙兵笑著後退一步。
華子說:“操,龍哥叫你喝也不敢?不喝酒算雞巴男人?”
趙兵單拿個杯子,稍微倒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