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死!你這樣的我見多了,跟我玩離格啷,你嫩點!”
“我真暈。”
“快爬起來,別等我進去!”盧管氣咻咻走了,估計是繞前門來了。
我催促姜小婁快穿衣服。
缸子念“山音”說:“你穿了,更顯得你剛才裝蒜啦,你不穿,也還真過不了盧管這一關。”說完,衝我莞爾一笑。
姜小婁躊躇著,左右為難,既要考慮形象,又不能不顧忌安全啊。
“操,給他個面子吧,我穿件衣服,被窩是肯定不出。”姜小婁突然激發出一個“兩全其美”的對策來,利索地穿上衣服,依舊側身綣在被窩裡。我說你還是規規矩矩起來吧。
正說著,外面的門響了起來。
盧管大步流星跨進來,一看姜小婁還死狗似的賴在窩裡,壓在膽邊的那股怒火立刻噴發了,上前一把撩開被子,狠勁甩到地上:“起!”
姜小婁被潑了瓢冷水似的,激靈一下,半支起身子,委靡不振地皺著眉:“盧管,我真的頭疼……”
盧管沒鼻子沒眼地訓斥了他一通,強迫他把被子疊好,然後看著姜小婁的臉色診斷:“死不了,別把自己當金枝玉葉。”
送盧管出院門時,他從兜裡掏出兩袋藥:“你保管著,給姜小婁和蔣順志按時吃……以後誰不舒服都不準賴床,除非經過管教批准。姜小婁那種東西,別信他的邪。不過,一會兒你掂量著,看能少安排點勞動就少安排點。”
我覺得盧管能說出這句話來,還算通情。
第四節 不能栽在這樣的人手裡
在一系列考驗面前得分不高的姜小婁,開始變得有些灰頭土臉。一連幾天,在姜小婁仍舊不忘發些餘威時,我注意到強姦等人雖然還不敢公然反抗,可眼神裡已經抑制不住流露著不屑了。
姜小婁的屁股復原得估計也差不多了,缸子和阿英時不時跟我甩兩句閒話,說麥麥咱也不能總讓他裝二五八萬呀,豆子是不是也給他來點?我說還不是你們以前把他捧起來的?沉沉吧,給他兩天時間,看他覺不覺悶,看得出事兒的自己就下水了,不一定要別人拉破臉先,那樣大家都好看。
缸子和阿英就都不言語了。
這天晚上,電視還沒關,姜小婁跟我們聊的沒趣,自己先去睡了。這時號兒裡又塞進個人來,姜小婁只偏頭掃了一眼,又膩巴巴暈過去了。
這位“新人”看上去有些老了,外形酷肖婁阿鼠,眼袋很明顯,用過的避孕套一般耷拉著,一對眼球卻軸承珠子似的玲瓏鼠躥,怎麼看怎麼是個反面人物。就那副長相,泥人張見了都得哭,捏不出那模子來呀。
缸子一看來人,馬上就樂了:“咳,老耙子,我說什麼來著,終歸進來了吧!”
被叫做“老耙子”的人一見號裡有熟人,又坐在“前鋪”,立刻也眉開眼笑了:“呦,缸子,早來啦?”一副唐老鴨的嗓子,被誰掐著脖子似的。
缸子沒接他話茬,偏頭跟我說:“一傻逼,甭太罩他。”然後才招呼老耙子到前邊坐。
老耙子把被卷放腳下,一邊朝這頭走,一邊掏煙。我注意到他二目放光地盯著我們幾個,對其他人連正眼都沒搭,就知道這人很勢力眼。
缸子指著我說:“這是咱們安全員。”
老耙子立刻喊了聲“老大”,缸子說你別他媽找樂啊,人家麥麥是知識分子。
缸子說你這回是第五次了吧。
小看我,六次。老耙子用手比畫了一下說。
“這回什麼面兒?”
“沒根。”老耙子咕嘟著嘴說:“以前咱都是盜竊,不就151、152兩款嗎,倒著要背錯一字你加我一年,對這條,我比法官門兒清。可這次弄了個教唆犯當,這條咱不熟啊。”
缸子笑道:“呵呵,有狗不操你玩洋(羊)的啦……這次弄好了,你後半輩兒就在裡邊養老吧。”
我說我在報紙上還真看到過,有一美國老頭,從監獄裡出來馬上就去砸商店玻璃,就是為了再給抓回去坐牢,裡面真是個養老的好地方。”
老耙子苦笑著,說咱跟人家能比嗎?
缸子說我也納悶了老耙子,你怎麼就沒有個改性,真的是賊性難改嗎?
老耙子狠勁嘬口煙,一臉真誠地說:“我比你更著急,今年哥哥都63了,哪個正經人不早退休了?”
阿英笑著說,你不也退休了嗎,跟電影明星似的,人家是辦表演學校,你是教唆犯罪,整個一退居二線的老幹部,可勁兒地發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