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呼喊一邊撥開滿地的屍體尋找,爹在什麼地方了?娘又在什麼地方?為什麼她找不到了?
爹,你在哪裡?你在哪裡……?
“爹——!”君嵐雪猛然清醒過來,額上大滴答滴的滾落汗珠,後背一片冰涼的溼意。
“雪兒!”曲無巖立刻衝了進來,臉上第一次寫滿了焦急與慌亂,“怎麼了?做噩夢了?雪兒。”
君嵐雪大口大口的喘著氣,直到氣息漸漸平定下來,這才慢慢的抬眼看他,“這裡……是哪裡?”
曲無岩心疼的撫順了她讓汗水浸溼的發,輕輕的鬆了口氣,“沒事了,沒事了,這裡是城外了一個小山村。”
“小山村?”君嵐雪皺了皺眉,旋即想到了什麼,眼神暗了下來,“我爹……找到屍體了麼?”
曲無巖無聲的嘆息,“雪兒,督察院全部被燒燬了,在那樣的情況下很難找到屍體,有些已經被燒成了灰燼,有些也已經焦黑難認,根本分辨不出到底是男是女。”
頓了頓,他又連忙道:“不過你放心,我一定會找到伯父的。”
君嵐雪沉默了下來,昨夜那一幕一幕深深的硬在了腦海之中。
君家上上下下那麼多人,除了她,全沒了。
她突然之間很想笑,君王城下,伴君如伴虎,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這就是這個世界的規律,這就是這個世界的原則。
即使君家之前有多麼的強大。
然而,君家求的是安穩,他們只要能安穩的生存便足夠。
而皇室有的,卻是野心。
只要有野心,什麼事情都能夠做得出來。
十年完成不了,就二十年,二十年不行,就三十年,總有一天,會成功的。
可笑的是她現在才明白了這個道理,妄為她兩世為人,卻還是在這樣的情況下,深深的記住了這個道理。
“雪兒,接下去,你要怎麼辦?”曲無巖深深地看著她,目光溢滿了心疼。
“還能怎麼辦?”君嵐雪抬頭望天,“小言如今下落不明,君家現在都是大長老的人,除了我們幾個,君家,還剩下誰?”
可是,她不甘心,她在這個世界,好不容易得到的父親,母親,還有那些曾經討厭但至少也有著君家血脈的人,這麼多條命就這麼沒了,她不甘心!
曲無巖微不可聞的長嘆一聲,都是他的錯。
這仇,不得不報。
他輕聲說道:“那你就先在這裡好好休息,什麼事情都不要想了,過去的事情就讓先過去吧,我先回皇城一趟,晚上再過來看你。”
為了安雪兒的心,他決定親自去找尋伯父和伯母的屍體。
否則,雪兒又怎麼會安心。
“嗯。”君嵐雪疲憊的‘嗯’了一聲,沒有拒絕。
曲無巖見她神色沒有了異樣,這才放心的離去。
“好好照顧著雪兒,不得有任何閃失,知道了嗎?”曲無巖皺眉,不放心的交代著手底下剛調來的丫鬟。
“是的,少爺,我們會照顧好小姐的。”
得到了他們的再三保證,曲無巖這才放心的望了一眼房間的人兒,轉身離去。
雪兒,放心,君家的血,你的淚,不會白流的。
靜淵皇室,他,一個也不會放過。
包括他,蘇凌澤。
一道血紅的光芒自眼中劃過,飛快的消失不見。
然而,當曲無巖再度的趕回小村莊的時候,見到的,是一間冰冷的屋子。
那幾名丫鬟昏沉沉的躺在地上,而他心心念的人兒,卻無影無蹤。
“雪兒……”輕柔的話音,飄落在空氣中,無聲無息——
影部,蘇凌澤坐在輪椅之上,靜靜的坐在玉蘭樹下,出神的望著天空。
楊城眼中閃過一絲不忍,殿下就這麼站在那三天三夜了,一句話也不說,一口水也沒喝,就這麼看著遠處,也不知道在看什麼。
又或者,是在等待什麼。
然而這裡是影部,外人根本不可能來到這裡。
三天前都察院那驚天動地的變化到此時早已經被隱沒,赫連亦假扮著主子依舊在皇陵老太后墳前跪陵。
而主子換上另外一個身份,依舊回到了影部,如同以前一般。
這一切,彷彿沒有變,又彷彿什麼都變了。
冥冥之中,他卻道不明,更是說不清。
須臾。
莫寧端著一碗藥汁走了過來,輕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