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拉了一下他的胳膊,勸道:“算了侯爺,到這裡面了,還說那幹嘛。”
侯爺是香香走後不久進來的,是個紅臉漢子,叫潘正侯。潘正侯很風趣,雖然年過四十,跟舒和我們幾個倒聊得到一起去。
打一進來,豐子傑就笑稱潘正侯為“侯爺”,戲謔中也攙雜有幾分敬重。
侯爺進來就沒擦地,也沒睡板下,因為侯爺的錢卡上有2000多餘額,讓豐子傑先高看了,一掃聽,原來侯爺在外面包大篷,就是有個私人大田園,搞菜籃子工程的,農民老大哥里面的大戶啊。最關鍵的,因為侯爺是殺貪官進來的,而且一氣殺了6個,豐子傑就喊他“爺”了,表示強烈敬重。
侯爺一來,就表現得很大量,揮金散玉,樂善好施,大家都喜歡,所以侯爺說話隨便些,豐子傑也寧願擔待。關鍵是人家侯爺嘴上有個把門的,除了對社會不滿外,號裡的事不摻乎意見,不討人嫌。萬家燈火時,惟獨海大爺是個例外,侯爺只給了他半天好臉,大爺長大爺短地,一打聽,敢情是一貪官,立馬就沒了好臉兒,背後喊開“老逼”了。
所以,海大爺一開口,侯爺就不給他好聽的,不遺餘力拆他的臺,動不動就拿“貪官”倆字說事。
看海大爺窘迫,舒和禁不住笑道:“海大爺也是不小心,覺悟高了一輩子了,老來糊塗那麼一把,跟那些根上就爛的官僚不一樣。”
海大爺氣哼哼地說:“就是,我從幹革命那一天就憋足勁要為人民服務,可後來這官場上,腐敗成風啦,你不腐敗,就當不了官,當不了官了,還怎麼為人民服務?”
我馬上說:“就是嘛,要想為人民服務,就得先腐敗。”
豐子傑聽得笑起來:“麥麥你夠損的,看不出來啊。”
我說我不就是給海大爺當一“話托兒”嘛。
侯爺看著海大爺,相面似的說:“還別說,細一琢磨,你看著跟我們鎮上那幫混蛋還就是有點不一樣,那幫混蛋,跟野狗似的,一句人話不說,一件人事不幹啊,整天就知道吃拿卡要,吃喝嫖賭洗桑拿,我跟他們說現在是法治社會了,我們那雞巴書記母狗眼一瞪,腐敗肚子一腆,跟我嗷嗷叫啊,說什麼叫法治,就是誰給我鬧刺兒,我就有法治他!操,這素質的愣年年先進,還標兵!我操,我不殺他殺誰?”
海大爺捧他:“你那叫為民除害。”
“哈,行,老頭以後我也不叫你貪官了,叫你海乾部咋樣?”侯爺搞笑地握起海大爺的胖手,還深情地搖晃著,海大爺差點讓他給抻趴下,我們都笑起來。
以後,侯爺還就真管海大爺叫“海乾部”了,怎麼聽怎麼是找樂,海大爺也沒了轍,不答應還不行,惹不起這位爺啊。
豐子傑那天很早就躺下,說腰疼,“弄不好是他媽腎虛了。這玩意越不用越虛,爺們是越用越棒,娘們是越用越浪。”豐子傑招呼小不點上鋪給他揉揉。
小不點上去鼓搗了幾下,就讓豐子傑給罵一邊去了:“操,你他媽和麵哪!好腰子也叫你搗騰廢啦。”
這節骨眼上,好幾天不言語的豐富在水池子裡冒了一聲:“豐哥我給你來兩下吧。”
我想這小子不定又那根筋不對勁了,沒事找事嘛你不?
豐子傑偏頭看他一眼:“學過?”
“我二大爺是老中醫,推拿什麼的,我也看會了幾招。”豐富的臉上又恢復了幾分光彩。
“那你來來,要你媽弄不舒服,我打你二大爺家墳地裡去!”豐子傑一發話,豐富立刻活魚似的從池子裡蹦出來,一邊抖著腕子,一邊上了鋪,跪在豐子傑身旁。
“哪不得勁?這?這呢?”還像模像樣地望聞問切呢。
豐富在豐子傑腰部一會揉,一會捶的,時不時還捏巴兩把,豐子傑在他的蹂躪下,鼻子裡不停地哼哼著,閉著眼,好像很得意這個服務。
侯爺笑道:“小逼還藏著一手啊。”
海大爺也上癮了,在那湊熱鬧:“呆會讓豐富也給我來兩下,我這腰也不老得勁的。”
“海乾部,”侯爺拍了海大爺一巴掌:“你也腎虛了,在外面腐化的吧?”
海大爺躲他一下,反對道:“哪的話,天天這麼坐著,你們年輕人都受不了,我什麼歲數了?”
“是啊,”侯爺同情地刺激他:“像你這歲數的,早該外面享受天倫之樂了,兒孫繞膝啊,多叫人羨慕!”
海大爺臉上開始多雲,垂了眉毛道:“唉,不提啦,不提啦。”
豐子傑在那邊突然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