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這個替代蘭燕的人,躺在她馬車的車伕位置上,翹著二郎腿,嘴角咬著根稻草,比起主子,是更加瀟灑自得。如此狂妄,不稱奴才的人,卻做起她保鏢,還有能誰,不就是她老公那個拜把子兄弟許某人了。
可以的話,李敏其實不大想請許飛雲這樣一尊大佛屈任自己的隨身保鏢。但是,鑑於上回綁架她那個高手蘭燕都打不過的經歷,她老公心有餘悸,只能是讓許飛雲出馬了。
只是這位許某人從來就沒有這種自覺性。在她馬車上,一路睡到這裡,還不見醒。此次隨她出行的紫葉看了都不禁皺眉頭的:這也差太遠了吧,和蘭燕一比。
準備回府了,李敏走到馬車邊的時候,才見這位許佛爺微微像是從睡夢中一絲清醒的感覺,問:“什麼時辰了?”
“亥時了。”紫葉有意代主子氣一下這人。
許佛爺聽著是亥時都聞風不動了,只說:“這天怎麼亮著?燭火通亮?”接著,眼睛轉到山那一邊,像是眯了一下,好像是看見了什麼。
李敏隨他這個動作望過去,眼力當然不比他們這些武功高手要好,但是,依稀好像還是可以看到山上一些人影穿行的樣子,不知道是上山砍材的樵夫,或是那上太白寺準備進香的香客。
“王妃?”紫葉低聲問。
李敏上了馬車,道:“啟程回府。”
馬車掉頭往城裡走了。
在青山綠林之中,一個人,俯瞰下面如火如荼的建設工程,幾乎手指一動之間,是捻碎了佛珠:豈有此理!這個朱隸,把之前祖先和太白寺進行的協議都給單方面撕毀了,侵佔原先要給太白寺的土地不說,而且插手了太白寺的事務,扶持了那個年輕的和尚越過他們這些前輩,成為了太白寺的方丈。
最可惡的是,這一切,不過是朱隸為了討好某個女人。
“維納。”一個灰袍僧人,年紀頗大,留著白色的鬍鬚,靠近到慧可身後,低聲說。
慧可拂袖轉身,對於自己剛才看見的東西,像是視而不見,道:“是方丈讓你下山找我嗎?”
“是的,是蓮生方丈。”
慧可冷冷的嘴角往上一揚:“方丈剛走,他也不過是方丈出行養病的時候代管太白寺的事務,結果,這麼快,就想把寺廟裡的事務全部掌握在自己手裡了嗎?貪婪之人,永遠不會隱藏多久的,都會露出自己那幅貪婪的嘴臉!”
面對慧可這番指責,這位白鬍須的老僧人卻是點了點頭:“本來貧僧也以為,慧光方丈,是個具有智慧的,佛祖欽定的智者。結果,最終還是年老體衰,被人抓住了軟肋。如今,指了這樣一個小輩作為太白寺方丈,定然是無法服眾的。”
“你說不服眾?但是,在你在藏經閣一直不出來的時候,淨遠、明德這對見風使舵的師徒,已經賄賂了眾僧,認可了他!”慧可的矛頭,指回到了老者身上。
當時,要不是他勢單力薄,怎麼會讓朱隸安排的這一切得逞。如果這些深藏在寺廟裡的老者願意現身的話,願意挺身而出的話,結果早已改變。
老者聽見他指責,卻顯出一絲無奈道:“貧僧身為藏經閣的守護僧人,是平日裡根本不問寺中雜事的。事發的時候,老衲剛好在閉關,等方丈決定已下,通知老衲出關的時候,一切已成定局。”
這樣一說,這個老者,正是太白寺負責太白寺重要經書和寺中珍寶保衛工作的得道高僧,叫做靈空。
“我們想改變這個結局,也不是完全沒有法子。”靈空忽然轉變口氣,這樣對慧可一說。
慧可冷眼瞅著他:“你博覽群書,知乎天下萬事萬物,是不是,有一些其餘人都被矇在鼓裡的事。”
“老衲只知道——”靈空如枯木的手指捻著胸前掛的那串已經發灰的佛珠,半眯著眼,“之前,慧光方丈,把如今的蓮生方丈帶回太白寺時,由於慧光方丈不能清楚解釋蓮生方丈的身世,讓許多僧人都對此有所疑問。眾師兄弟,也皆是因為敬重於慧光方丈,才沒有將此事追究下去。然而,老衲身為藏經閣守護人,同時是負責記錄太白寺寺主的見證人,是有必要弄清楚蓮生的身世和來歷。”
“你的調查結果告訴了你什麼?”慧可的眸子裡,閃過一抹銳利。
靈空先警醒地瞅了下四周沒人,再開口道:“老衲可以懷疑,蓮生不是大明人。”
不是大明人?!慧可鎮驚。可以說,這個結果太出乎意外。
太白寺是大明王朝著名的古廟,怎可接納一個不是大明人的僧人作為方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