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娘娘放任那人殘害十九爺,殘害齊常在,因為這樣那人的注意力會從娘娘身上移開。可是,娘娘有沒有想過,那隻老虎永遠都會有再餓肚子的那天,都會惦記著那隻藏在草叢中以為這樣袖手旁觀就能安全了的羊。”
淑妃的手指猛然揪起了毛毯,牙齒狠狠地咬下嘴唇,在喉嚨裡發出的聲音,不知是嘶吼還是呻吟。
景陽宮的主子,既不是那隻雄心壯志無比貪婪的老虎,也不是一隻心計歹毒的狐狸,只是一隻懦弱的羊。因為懦弱,它可以把所有良心都捨去,只知道,犧牲同伴,不出聲,不出聲,不出聲……老虎吃完了所有的羊,最終還會不會放過她呢?
淑妃的眼中貌似閃過一抹亮光,道:“李大夫,我該怎麼辦?”
“臣妾告訴過娘娘,病人想死的話,沒有大夫能救的了的。”
“本宮都明白了。”淑妃轉過頭,看著她的目光澄淨如月,終究還是個美人,“你幫本宮治病,本宮欠你的人情,本宮會記著的了。”
李敏唇間溢位一絲氣,隨之轉身繞過屏風,對等候在屏風外已經呆掉了的徐掌櫃說:“你過來。”
徐掌櫃慌忙拿袖管擦掉額頭的一串大汗,緊隨她到了隔壁。
隔壁房裡,心靈手巧的春梅,已經是把文房筆墨都給李敏準備好在桌上了。李敏給淑妃開藥,今晚第一副藥要馬上服下去。其實淑妃的病已經很嚴重了。只是李敏不敢對病人當面說。淑妃好不容易想有了與命運一爭的勇氣,如果知道自己的病其實嚴重到差不多要死的地步,八成要受到打擊和影響病情。
“藥材,你等會兒自己抓。藥量一定要精準,一點閃失都不行。”李敏邊向徐掌櫃交代。
徐掌櫃唯唯諾諾地應道:“是,是。”
春梅都有些吃驚地看著徐掌櫃的反應。徐掌櫃在李敏面前,可從來都沒有這樣過。雖然兩人是主僕,徐掌櫃對李敏尊敬,但是,徐掌櫃也是個有自信的掌櫃,從來沒有發出過這樣怯懦的,好像辦錯事了的聲音。
徐掌櫃辦錯事了嗎?
“大少奶奶。”徐掌櫃雙手接過藥方子,終於忍不住問了句李敏,“那個甘草,真的是有毒嗎?”
從事藥材多年生意的人,徐掌櫃真的不知道甘草有毒。甘草多好用的藥,大夫都喜歡用,雖然確實是,李敏說的沒錯,大夫用的時候劑量都不多。可有時候比如一些補氣的藥方,甘草的用量蠻大的。不止如此,有些人長期用是有的。
“只要不超過劑量,算不上毒藥。但是,是藥三分毒。多好的藥,都是有一定毒性的。”李敏這話不算解釋,是抬眉掃了下徐掌櫃額頭的虛汗,“怎麼,讓你想起了什麼了嗎?”
李敏的目光多尖銳,早發現他在屏風外邊聽冷汗邊流了。宮裡的紛爭他聽的一頭霧水,其實那不關他的事,與他無關,他聽不聽無所謂。李敏讓他站在那兒聽,還不如說是讓他親眼感受到甘草中毒後病人的慘狀,即淑妃娘娘那一身水腫離死差不多的慘狀。
他真的被嚇到了,嚇的不輕。
李敏肯定是查賬時,查這段時間藥堂的帳目時查到了什麼端倪。
肯定不是他徐掌櫃小偷小摸了,或者是藥堂裡哪個夥計私底下做假賬了。而是,藥堂裡,甘草的進貨量突然大了。有人在買甘草,大量地採購。
徐掌櫃作為藥堂的掌櫃,卻沒有懷疑到這點上。說明,失責了。
要是有人因為服用大量甘草出了什麼事,回頭找藥堂算賬。對於剛有些起色的徐氏藥堂而言,絕對是個重大的打擊。
大夫開藥,藥堂抓藥。藥堂負責抓藥的,相當於現代的藥師,負有審查藥方提醒大夫和病人用藥的一定責任。
“是,是我的失責!”徐掌櫃啪嗒兩個膝蓋頭跪下來,汗流浹背,“二小姐,你責罰我吧。”
“掌櫃不知情,這不算辦錯事。”李敏讓他起來,“有人早已算計到藥堂的夥計看不出來。也是我疏忽,其實該趕緊給藥堂裡找個坐堂大夫的。我不能坐堂,不能天天過來巡視。有個精通藥理的大夫坐在這兒,能及時察覺什麼人來買藥也好。”
“可這樣的大夫不好找。”在徐掌櫃看來,要找到一個,不是說非要水平與李敏看齊的,而是最少能對藥堂忠心耿耿的,不會像以前那樣聞風不對馬上改旗易幟的大夫才好,但是不容易。
“暫時找不到的話,我和祝公子商量下吧。”李敏嘆氣。
“二小姐?”
“祝公子身邊的公孫先生也是一位良醫,只不過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