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皺眉,隨即抱拳回禮,大聲說道:“天龍派江長老,不計前嫌,體念同袍之誼,欲給諸位一條生路,乃是高德大能之胸懷,令人敬佩!不過,這個好人,卻讓給我來做了。”
江長老的這個人情,被林一順水轉送出去不少,引得天龍派眾人暗暗點頭。他接著說道:“你等願隨行者,可隨船同行。不願繼續在海上漂泊的,可以留在此處,以待他日能踏上歸程。不過,願一路同行者,須知前途莫測,生死各安天命。
天龍派與滄海幫的往仇舊恨,暫且作罷。彼此不得無故尋釁生事,而罔顧了江長老的一片苦心。前去機緣天註定,有些話,待諸位歸來之時,再說不遲!”
“我滄海幫,加上黎姑娘,共計一十三人,從今往後,以林公子馬首是瞻,刀山火海,任憑驅策!”卞振鐸上前一步,抱拳大聲道。其後眾人連著那個黎采衣,也齊聲道:“刀山火海,任憑驅策!”
人不多,卻氣勢不凡,十餘人皆是劫後餘生的彪悍之輩,在卞振鐸帶頭下,心知生死繫於這個林公子一身,再造之恩不敢等閒視之,誓言跟隨。
林一卻是臉色一沉,這夥人擺明了要借勢保全自己,他可不願吃這個老實虧。
“卞幫主,大夥不過是同渡之人罷了,何必如此做作!”
卞振鐸見林一不喜,忙誠懇地說道:“公子定有化龍飛天的那一日,我等也不過是在途中,祈得福萌一二。還望公子看在我等一片誠心,萬勿推卻!”
林一哼了一聲,說道:“你等也將我林一看得太高了……”
“林兄弟,你就成全了他們吧!有你在,他們也安心不少。不然,還不知途中生出何等事來,便是我門下弟子,也不放心呢!”江長老呵呵一笑,適時說了一句。
“多謝公子成全!”卞振鐸不失時機地出聲懇求。
江長老的弦外之音,人是他救下的,這些人以後若有意外,便是他林一的不是。總之,卞振鐸和這個江長老,都是人老成精,令人難以應對。林一默不作聲的撇撇嘴,換來卞振鐸等人一臉的笑容。
“孟山,為林道友在船樓頂層收拾一間屋子。林道友,你我閒暇之時再敘。”江長老衝林一拱拱手,轉身離去。
孟山神色陰晴不定,也對林一抱拳說道:“那個……林……”
“孟長老,若是不見外,還是喚我林一吧!”
今日急遽變幻的形勢,讓林一的身份,在天龍派中,顯得不同往日。孟山也不知林一與江長老是何等關係,該怎麼稱呼這外門的養馬弟子,他一時犯了難。
林一的話讓孟山心底兒一鬆,至少面子上不會太難看。他裂開大嘴笑著,儘管笑得不好看,目光中卻少了敵意。
“那我就不見外了,船樓頂層的艙房,會著人收拾妥當的,你今日便可入住。”
“有勞!”林一輕輕點頭,一如從前的沉靜。
孟山帶著弟子清掃海灘。卞振鐸有傷,已帶人上船安置。餘下林一和真元子師徒三人,靜靜地看著血腥未褪的海灘,久久不語。
元青二人被師父趕到了一旁。尋了塊大石,真元子和林一坐了下來。
離族的百姓,也漸漸靠近了海灘,幫著天龍派的人忙碌著。那個海生,夾在人群中,時不時四處打量著,看到林一時,他笑得很開心。
林一回轉身來,看著真元子,輕聲問道:“道長,可有話要說!”
真元子平復了一下心緒,盯著林一,緩緩說道:“你那兩招劍法,是不是為了貧道而有意而為?”
林一神色如常,悠然說道:“我知道瞞不過道長,這套劍法,我練了十幾年。師父當年說過,此套劍法在江湖中,也是驚世駭俗的絕技,只是常人練不來。沒有與其相輔的功法,施展劍招的威力不過平平。”
“你已然認出我施展的劍法,故此,你便有意使出同樣的兩招劍法,貧道不會矇昧無知到如此地步。我曾與你提起過,早年遇到過一位高人……”說到此處,真元子頓了下,見林一點點頭,便又接著說道:“當年授我劍法的高人,曾告知貧道名諱,不知青雲道長這個人,你可曾知曉?”
真元子神情緊張起來,說完,便緊緊盯著林一不放。
林一輕籲下了,同樣盯著真元子,一字一頓地說道:“那是我師父!”
“果然如此!”
真元子霍然起身,驚呼了一聲,形若癲狂般,在原地急急踱步。他猛然駐足,驚喜莫名地看著林一。
林一端坐在大石上,面帶微笑,只是雙目中,有淚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