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的巨礫砌就的房間裡,流水沖走了我們固有的肌體,拉長我們的骨骼……
他使自己在柔和的光線中浮起。
丹坐在河岸上,神情嚴肅地打量著父親。
“尤塔,”他叫道。
“什麼?”父親不解地問道。
孩子笑了笑說:“你知道,尤塔是火星語的父親。”
“你打哪兒學的?”
“我也不知道,隨便在哪兒都能學到的,尤塔。”
“你叫我有什麼事嗎?”
孩子遲疑了片刻,說道:“我——我想把名字改一下。”
“改名字?”
“是的。”
這時母親也遊了過來,插嘴說:“你叫丹有什麼不好?”
丹有點不安。“前兩天你叫丹、丹、丹的,我心裡說,這不是我的名字,我已經有新名字了。”
位元林先生扶著河岸,覺得渾身發冷,心跳減緩。“你的新名字叫什麼?”
“林農。這不是個好名字嗎?我可以用嗎?請告訴我,可以嗎?”
位元林先生用手摸著腦袋。他的思緒不由得又回到他單獨施工的那支荒唐的火箭上去,連他的家人在內,誰都不願插手,一天到晚總是他一個人。
他聽見妻子在說:“怎麼不能用?”
他也聽到自己在說:“可以,你可以用。”
“好哇!”孩子驚喜地叫道,“我叫林農了,我叫林農了!”
他手舞足蹈地嚷著,踏著草地跑去了。
位元林先生瞥了妻子一眼:“我們為什麼答應了呢?”
“我也不知道,”她說,“這名字聽起來似乎還不錯。”
他們走進了深山,漫步在鋪著石磚的小道上,路邊的噴泉在靜々地噴湧。整個夏天,這些山間小徑都覆蓋著一層薄膜似的冷水。他們就像是在河灣裡涉水似的,踩著水行進,激起陣々的水花,這天他們的光腳都泡得冰涼。
他們走到一所火星人遺棄的別墅跟前,這別墅坐落在一個山頭上,站在這裡可以俯瞰山谷的全景。裡面是藍sè大理石的大廳,巨幅的壁畫,還有一個游泳池。在這炎熱的夏季,這處所頗使人心曠神怡。看來火星人並不喜歡大城市。
“我們要能搬到這兒來避暑該有多好,”位元林太太說。
“走吧,”他說,“回城去吧,火箭的活兒還等著我呢。”
可那天晚上他幹活兒的時候,不由得又想起那所幽靜的藍sè大理石的別墅。隨著時間一小時一小時地過去,火箭似乎不如以前那麼重要了。
在後來的那些天,他對火箭的興趣ri漸淡薄,往ri的熱情已煙消雲散,雖然他每想起就這樣半途而廢總覺得惶恐不安,可是怎奈這熬人的酷熱,這異樣的空氣,這可憐的裝置……
正文 15變異(4)
他聽見外面門廓上的人們在竊竊私語:
“大家都要走了,你所說了嗎?”
“都要走,一點兒也不錯。”
位元林走了出來,問道:“到那兒去?”這時,兩輛滿載著傢俱和孩子的卡車在塵土飛揚的街道上駛過。
“到別墅裡去,”一個人答道。
“真的,哈里,我就要走了。山姆也要走,對吧,山姆?”
“是的,哈里。你怎麼辦呢?”
“可我要在這兒幹活兒啊。”
“幹活兒!等到秋高氣爽再幹也不晚嘛。”
他深々地吸了口氣:“我已經把架子打好了。”
“到秋天再接著幹豈不更好,”大家的聲音在熱氣中顯得懶洋々的。
“我得留下來幹活兒。”
“等秋天再說吧,”眾人異口同聲地說,這話聽起來很有道理,也很合適。
“最好等到秋天,”他暗忖著,“到那時候時間也很充裕。”
不行!他身體的一部分在喊,聲音好像發自內心深處,打消了這隨波逐流的念頭,他好像被束縛了手腳,窒息得難受。不行!不行!
“等到秋天,”他不由自主地喃々道。
“走吧,哈里,”大夥兒嚷道。
“好吧,等到秋天我再回來幹活兒。”
“我在蒂勒運河發現了一所別墅,”一個人說道。
“你指的是羅斯福運河,不是嗎!”
“蒂勒運河,這是它原來的火星語名字。”
“可是地圖上——”
“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