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全身了。驚慌下檢視,卻看到一條細細的小蛇咬在牛足上。
小蛇在牛足上咬了一小片肉吃了,蜿蜒爬走。柳根為了要跟主人交代,硬著頭皮尋蹤過去,查到了蛇兒的洞口。然後過得幾日,帶了雄黃、布袋、抓蘺等物去捕捉了來。剛巧那時候,有一個豢養師去主人家作客,在庭中演示豢養的一頭飛貂。柳根在旁聽他一番言論,心中頗有所感,又趁客人酒醉套得一些粗略的豢養之法和口訣,牢記在心上了,自己躲著偷偷修煉。後來被那豢養師發覺,覺得小孩童資質尚佳,本著與人為善之念,將一些訣竅禁忌都授給了他。
柳根就這樣半明半暗的修煉了兩三年,主人宅中生變,僕童散盡。柳根不得不流落江湖,也見過幾只鬼魂怪獸。待得行到西京時,卻又無故被兵丁抓捕,投進監牢來了。只因合靈之前,豢物每遭傷害都與主人生命相關,柳根見大成之日愈近,不敢亂了大謀,只得暫忍怒氣蒙冤入獄來。前日若不是性命交關,他也不會把小玄驅出來禦敵。
胡不為聽了柳根的一番經歷,唏噓不已。一老一少越談越投機,將各自的故事都分說一遍。柳根聽說胡不為的悽慘往事,也代他難過。更憐惜胡炭小小年紀,便遭遇幾番生死,實在不幸。爬了過去,將胡炭抱在懷裡撫慰。哪知一看之下,小嬰兒臉上通紅,額頭上燙得有如火燒!胡炭本就身體虛弱,連餓帶嚇,受了傷害又沒有良藥塗敷,得的正是傷風之症。胡不為夜裡只顧著與鬼魂搏鬥,沒顧得上檢視嬰兒,竟然不覺。
聽見少年的驚叫聲,那不稱職的爹趕緊奔過去。看見自己孩兒呼吸急促,卻啼哭不出聲音,胡不為不由得慌了手腳,變了聲音叫道:“怎麼會這樣?!這……這可怎麼辦才好?!”衝到牢門猛拍牢柱:“救命啊!救命!來人啊!我的孩兒病了!”
然而此時天色尚早,獄卒們離鬼牢遠遠的,哪有人聽得到?兩人焦灼如鍋上螞蟻,卻全無辦法,只得巴巴望著牢門,盼那些獄卒能夠恪盡職守,早些來開門救人。胡不為空負一身救人的本事,但是沒有硃砂黃紙,卻也無可奈何,抱著胡炭垂淚。
正哀哭之際,突然想起,控火控土之術脫離黃符指引過後,仍能奏效,卻不知定神符會不會也是這樣?一思之下,趕緊放平兒子,心中默唸口訣,將靈氣聚到指間,輕輕在胡炭的額頭點動。然而這定神符的咒法與五行法術頗有不同,費了半天工夫,卻是全無效果。聽兒子喘息之聲時緩時急,胡不為一顆心也是七上八下的,手足間震抖不已。
好容易盼到了卯辰之交,牢門外終於傳來聲響。胡不為一躍而起,撲到牢柱邊叫喊:“大人!救命啊!快死人了!”
兩個獄卒提著火把進來,面上冷冰冰的。一個瓦刀臉的高個兒獄卒喝道:“叫什麼叫!死人有什麼大不了的?這裡哪天沒有死人?!”胡不為急辯:“不是啊大人!我的孩兒病了,他……我想找些藥來治……”這下子心中慌亂,他也沒心思逢迎那些獄卒了。
兩人再不理會他,從牢中拖走死屍,話也不多說一句,昂然出門去了。久在這間牢獄裡幹事,他們早把心腸鍛鍊得剛硬。天天看到活人變死,對旁人的死活便已習慣。生一個死一個,在他們看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胡不為將喉嚨都要喊破了,卻沒人管他,氣急交加,只大喊一聲,手掌張開,向兩人離去的方向激發法力。大團的火球從掌中躥出,‘砰砰砰砰’的砸在甬道的石壁上,火星四迸。惹得一干犯人瞠目相視。
兩個獄卒已經出門去了,牢門鏜鏜聲響。又過了頓飯工夫,那發放飯食的獄卒拎著飯桶過來,聽見胡不為哀求,倒寬慰了他幾句,聽得胡不為問及錢副都統,獄卒連聲冷笑:“錢大人前日夜裡被人暗算,現在正臥床不起呢,也不知一個月後能下床不能。”話中竟有幸災樂禍之意。胡不為心中冰涼,原來胖子爽約,卻是出了事故。他既不能來,卻還有誰能帶胡家父子出牢去?誰來給他胡不為送定神符?
思前思後,不由得大感焦躁,滿腔鬱憤直要爆炸開來,伸臂在牢柱上猛擊一拳,咆哮道:“我不管!我的孩子病了,性命危險,我一定要出牢去!”震聲嗡嗡不絕,把獄卒駭了一跳,再不敢跟他說話,嘟囔著到下一間牢房發放食物去了。
胡不為又是焦急又是絕望,又心傷愛兒苦痛,恨不得將兒子的病痛都轉到自己身上來。見胡炭小小臉上通紅,蹙眉昏睡,恨得猛砸自己腦袋。他爹沒有本事,眼看著寶貝兒子被病痛糾纏,卻是全無辦法,惶愧氣急之下,只盼自己立時便死了,一了百了,也不用這樣憂心如煎。
柳根伸臂在他身上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