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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部分

中惡毒的發誓。

空巷中難得的安靜了一小片刻,然而過不多久,烈風捲揚,穿街過路,呼號的厲風聲再次響起。  遮得狗吠聲都幾乎聽不到了。

在狂風的吹動下。  一重接著一重的雪幕,如同萬千手執素旌地鬼兵。  在空曠無人的地面上四處掃蕩。  揚起的大片白沙,將低凹處填平,在牆根角落處堆積成丘。  在這樣的大風雪天裡,很短的時間裡就可以讓山河顏色盡改,更不要說人們留在地上的痕跡了。  烈陽走後不過半刻鐘,雪地裡留下的幾個凌亂足跡,便被數個激烈的龍捲盡數吹蕩平。

一場不大不小地紛爭,就以這樣的結局暫時收尾了。  表面上看起來,似乎什麼東西也沒有留存。

可是,暗地裡,誰又知道呢?

有些事情,既然發生了,就無法再消弭。  或許,這些留在陰影裡的東西,並不明顯,就如瓷瓶表面上細如毛髮的裂痕,微不足道。  然而誠如古語所言:

驚天風雲,每常生於葉末。

卷岸狂瀾,無不興始微波。

造化大數如此,許多改天換地的大事,往往便是因於這些讓人毫不在意的事件。

暴風雪一直沒有停,直下到次日天明,辰時將盡,才漸漸止歇住了。

被天氣耽誤了好幾天行程地商旅客人,這時才算舒了口氣,收拾行李出門繼續趕路。  只是大雪俄止,道路上全是沒膝深的雪堆,極難行走。  車子是無論如何也走不動的,騾馬還可將就。  有大宗貨物又著急趕路的商人,這時就只能卸掉板車,多僱牲口來載運了。

太行山腳下,濟州城通往隆德府的商道上,此時已有心急的零散客商趕路。  三三兩兩的騾馬,負著重物,在雪堆中深一腳淺一腳的行走。  有些錢囊羞澀僱不起牲口,偏又著急返家的行者,這時也紮緊了身上衣裳,三五結伴,縮頭前行。  偶爾,也會有江湖上的健客匆匆經過,揚鞭催馬在大道上疾馳。

在這些行路地客人中間,有兩騎分外引人注目。  其實,確切說起來,引人注目地是馬上的一名乘客,一個眉目靈動地小小少年。

這少年實在太奇怪了,在這樣呵氣成冰的大雪天裡,人人都穿著厚實的皮裘棉衣,尤自擔心抵抗不住外面的寒氣,可是這少年身上卻只穿著一件春夏時節的單青衣,騎馬行路,寒風撲面更甚,他卻好象感覺不到寒冷似的,夾著馬肚子,策鞭急行,和身邊的乘客有說有笑。  幾乎每一個與他擦肩而過的行路者,都會對他多看上幾眼。

單衣。  草鞋,烏黑的頭髮在腦後結了一個髻。  這正是昨日裡路見不平,設計戲弄烈陽真人地那個少年。

“姑姑,聽昨天住店的客人說,隆德府的原味齋非常有名,我們去吃好不好?”

被他稱作姑姑的那個女子,穿著卻與他不同。  看起來華貴卻不奢揚:披著白狐皮大氅,身著銀灰鼠勾金線繡丁香軟裘。  足蹬翻毛綴珠小靴,手攏皮套,頭上戴一頂遮風斗笠,前後都掛著紗簾,她的唇鼻遮在一面素紗後面,讓人看不清楚。  通身上下,便只兩隻秀媚的眼睛露在外面。  當下聽說。  微微一笑,道:“你想吃就去吃吧。  我們在隆德府要呆上幾天呢。  ”

少年道:“可是……萬一那位師公現在已經到了呢,查到訊息我們不立即動身麼?”

“我想不能有這麼順利,”那女子搖搖頭,嘆了口氣,道:“我跟他十多年沒見過面了,他能不能認出我來,還不知道呢。  更何況。  他到別人府上作客,怎麼尋機會跟他說話,還需好好考慮。  ”

“噢,”少年點了點頭,眼珠轉了轉,道:“我們跟到裡面去賀禮。  姑姑,你躲在一邊,我把師公約出來,你再問他,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