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驚訝,怎麼說進入這樣的地方手續沒那麼簡單。順著他的目光朝前看去,前面不遠的一株大樹下正站著兩人。都穿得比較隨便,其中一個年紀約在三十多歲,長長的臉;另一個年紀就稍微大一點,約四十來歲,一撮頭髮還繞著彎垂到眉間。兩人站在一起,不時說著什麼,看到我和姚洋出來,他們倆才停下交談。
“兩位在說什麼啊?不會是說我剛剛下了哪些臭棋吧?這位是我們棋院的九段肖夏,現在的國際賽事他可是主力軍。”先打了趣,姚洋又抹了把汗,一指年紀輕的給我介紹道,接著對著年老的那位,“這位是我們棋院現在的院長衛平,衛老。”
這兩位的名氣在國際上可是非常的響。早在二十年前衛平可是一手撐起了中國的圍棋,打破了圍棋近代以來由外國人壟斷的局面,可謂是振興了一把圍棋鼻祖的膽氣;而肖夏則是這五年來中國的另一面旗幟,打破了國外人士認為自衛平之後中國圍棋後繼無人的傳言,而他在國際賽事上的頻頻拿獎也證明了中國圍棋在近代歷史的沉寂後是真的復興了。
“王寒生。”我微笑著與兩人握手,只簡單的說著。
衛平與肖夏彼此對望一眼,笑了起來。肖夏說道:“姚大胖,你別不服氣,剛剛我與衛老看到你與小王下的那盤棋,嗯,臭棋是比較多。”
姚洋眨了眨眼,半晌才搖了搖頭,苦笑道:“箇中滋味,下者才知道。你以為臭棋是我考慮失當才下的嗎?”
衛平眼露驚訝,手指拍了拍下巴:“你的意思難道是那些臭棋都是小王逼你下的?”
姚洋嘿嘿笑了兩聲,不答卻說道:“嘿嘿,肖大頭,你不是常說用三十六計下棋嗎?你試試就知道了。”
肖夏眼珠一轉,看著我帶著淡笑站在一邊沒有說話,道:“下棋急什麼,先幫你覆盤去!”
“等等,等等。”姚洋見肖夏做勢要拉我又回棋室,忙擺手攔住了他,“小王過來就與我下棋,連下了兩盤這飯可還沒吃的。”
我上午跟孟宇過來,接著與姚洋下了兩盤棋,出來的時候就差不多七點多了,姚洋拉著我去外面吃飯,衛平和肖夏也跟著,自然在飯桌上免不了聊些話,這飯吃完時鐘也指向了九點。
肖夏興致很高,鼓搗著一定要覆盤。因為此時棋院肯定是下班關門了,他便拉著我們幾人趕到了他住的地方,稍微掃開一片清淨地後便把棋盤一鋪,開始擺起來。
“這十來手可擺得真周正。”擺著棋,肖夏還免不了要臭一下姚洋,在擺十八手的時候他突然停了一停,朝我問道:“我有些奇怪,看小王的棋進攻可是非常犀利,怎麼會放任姚大胖”說著,他比畫了一下棋盤擺落的棋子。
“他現在的邊角還只是擺出個粗略的棋型,還沒有加強厚勢。要完全成型還差三手,我有足夠時間打入。”拈起粒子,我在棋盤上比畫了三下。
肖夏皺著眉,仔細看了看我剛點下的三個位置:“姚大胖這邊是成定勢,雖然沒有完全擺出來但已經看得非常清楚,基本上不會有人打入了。”
“定勢成那當然是沒辦法,可沒擺完就沒什麼用了,更何況他還是左右邊角一起擺,自然只能架個大勢。他要是不貪的話兩個邊角絕對不會有事,當然佔的區域不能太大了。”我笑了笑,劃了個三二的區域。
“這都是前一盤之誤啊!”姚洋感嘆了一句。
在知道之前我與姚洋的棋是我中盤勝後衛平和肖夏都瞭然的點了點頭。“可這十來手你怎麼對自己邊角沒有做一個勢?”看著我邊角的棋路,衛平大為疑惑,皺著眉仔細看了半天,然後搖了搖頭:“根本沒有守住的可能嘛!”
我笑著,剛要開口解釋姚洋嘆了口氣:“衛老,我反手的時候也奇怪過,算棋的話這幾手根本不算威脅,可一想到這棋可不是普通人下的,心裡就有點懸了,直到真下到這幾手的時候才明白過來肖大頭,你怎麼看?”
肖夏不住摸著太陽穴,顯然在仔細推算著我下的這些棋,緩緩搖了搖頭:“看什麼?我也沒看出來,要有四五手才有守住的可能,這麼說吧,要守的話,這幾手棋都是廢棋。”
“下到這裡的時候我才算是明白了這些棋的作用,就是讓你非常難受。”姚洋一邊說著一邊快速擺著我這邊角的棋型,“原本我以為我佔住了這個邊角,嘿嘿小王的棋擺在這裡吃又不能吃,不吃的話又根本成不了棋型,說不上守住。”他拈住粒棋在棋盤上擺了幾個變化,最後下了個定語:“這幾手棋根本就是小王早就預謀好的,不是守勢而是進攻,是臥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