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白玉回視他,字字清晰,“我希望我是你最後一個吃的人類。”
這句話伴隨著強大光芒,刷地差點射瞎他的雙眼,幸好他轉頭轉得快。
如此耀眼的光輝他只在神月讀身上見過,刺眼得讓人咬牙切齒,沒想到區區一隻人類竟然也有?
檮杌被她逼退五、六步,喜好黑暗的他幾乎想縮到桌子底下去躲避光亮。
“檮杌?”
他定定神,哪裡還有光芒?望向她,白白淨淨的臉龐,平凡無奇。
剛剛是錯覺嗎?
“你怎麼了?是不是傷口在痛?”上官白玉見他皺眉,以為他身體不舒服,伸手扶住他。
這女人是不是忘掉就在不久之前,他的利爪還攏在她脖子上準備宰掉她?就算真的記憶力這麼差,她脖子上被抓出的爪子洞還在冒血耶,她現在卻來關心他的傷口是不是在痛!
人類的思考方式都像她這麼怪嗎?
自私的、卑鄙的、心機的、府城深的可愛人類都跑哪兒去了?
“不,我只是被你的愚蠢弄得有些頭痛罷了。”檮杌不改毒舌,面對她,他竟然有些沒轍。他將上官白玉拉近自己,右手觸控她脖子上的爪子洞,指腹滑過之後,傷口消失無蹤,連紅痕也沒留下。
好蠢。吃她沒關係,只要吃完她之後把人類這項食物戒掉就好?
她的犧牲奉獻精神未免也太偉大了吧?
他眯細眼,將上官白玉端詳個仔仔細細,她不美,充其量算是五官端正、長相順眼,病奄奄的模樣有股短命的味道,臉上脂粉未施而顯得蒼白,若紅潤些還能讓她看來粉嫩健康,偏偏連這麼容易的條件,在她身上都尋找不到。
比起她,她身旁那個長舌嘮叨的婢女丁香在人類眼中才真有資格稱是天香國色,不過她一點也不比丁香遜色。是因為她的蠢遠遠超過丁香嗎?嗯,有可能……檮杌很殘忍地想。
“謝謝你。”上官白玉摸到自己頭上傷口已癒合,覺得好驚奇,方才還痛著的地方,現在卻完全不疼。
“謝什麼?謝我沒一掌捏死你嗎?”檮杌沒好氣地回道。這女人真弄不清楚事情的先後順序,她的傷口是他抓出來的,她沒指控他,反而還向他道謝?
“你既然能輕易治好我的傷口,為什麼你自己的傷口卻不能用同樣的方法治癒?我記得你那時有將身上的窟窿補起來,可它為什麼又瞬間裂開?”上官白玉對於那一幕印象深刻,窟窿明明已癒合,卻又猛地皮肉迸裂,恢復原狀。
“因為裡頭少了幾根骨頭。”檮杌雲淡風輕地指指身上窟窿。
“少了幾根骨頭?”上官白玉眨眨眼,看著窟窿,數數里頭的白骨,發現的確有好幾根胸骨是不齊全的,彷彿被外力弄斷。“為什麼?”
“和妖打架。”活了幾十萬年,朋友沒幾個,敵人倒不少。
“……你打輸了?”才會傷得這麼重?
他緩緩轉向她,彷彿她又踩中他的傷處般,黝黑的面目瞬間猙獰,嗓音又低又輕,咬牙確認她是否說了那該死的四個字:“我、打、輸、了?!”
這號表情太眼熟,上官白玉知道他快生氣了。
“呃,我想和你對打的對方下場一定非……非常的慘,對不對?”上官白玉立刻改口。才相處沒多久,她已經快摸透這隻男妖的性格,他驕傲,所以不容人質疑他的本事;他自豪,所以看人時下顎永遠揚得高高……簡單來說,他是隻高高在上、唯我獨尊的妖,出言捧他絕對錯不了。
“哼,那是當然。”他的表情放鬆不少,不再那麼憤怒,反而還揚起自滿的冷笑。“他一掌打穿我的左肩,捏碎我的胸骨,我可是一口咬破他半邊腦袋,再折斷他的龍脊。”喀的一聲,清脆好聽。
“……”太過血腥的內容讓上官白玉啞口無言,無法苟同他的喜悅,想陪笑又笑不出來,隔了好久才擠出聲音,“為什麼要打架?”打架是不好的事,尤其還兩敗俱傷,自己也沒佔到多少便宜,怎麼樣都不划算。
“為什麼?”檮杌柀她問倒了。為什麼?打架就是兩人互看不爽、一言不合先打再說,需要理由嗎?
“是呀,你和對方有何深仇大恨?你打架弄出這麼大的傷口,對方還被咬破半邊腦袋,你們兩個誰得到好處?仇恨有解開嗎?我想沒有吧。”
是沒得到好處,仇恨沒解開,和他互拚的屏蓬抱著缺半邊的頭顱和歪掉的軀幹逃進林裡,而他頂著胸口這處癒合不了還三不五時會灌冷風進來的大洞,總覺得有損他檮杌的威名,下回兩人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