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落結構平面圖,上面用紅圈標識了院子裡的幾處適合挖地道的地方。
鄧知仁仔細的看了圖,又聽溫華講解了一番,點點頭,“這個主意好是好,只是……治標不治本,若是要治本——”
宋氏聽了他的這句話,想起了當初毅然決然投軍而去的大兒子,臉色瞬時大變,“治什麼本?你要幹什麼?……我告訴你,不許去做傻事!你要是敢像你哥那樣……你媳婦身上才兩個月,你、你……”
鄧知仁見自家孃親面色蒼白,神色驚恐,知她誤會了,連忙解釋道,“娘,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哥哥一個去投軍的就足夠了,我還得活得好好的孝敬您呢!”他跪在宋氏膝前再三保證自己不會不顧家人安全去做傻事。
宋氏漸漸鎮定下來,恨聲道,“如今咱們家就剩你一個頂立門戶的,這老的老、弱的弱,你要是存了別樣的心思,趁早說出來,我們早早的了斷,不拖累你!”
鄧知仁連忙勸道,“娘啊,您看您說的這是什麼話,兒子就是再沒良心,也不能不顧娘您呀!”他一邊賠著小心一邊給梁氏打眼色,梁氏未見過婆婆這副樣子,不知所措地站在一旁,然而丈夫的暗示她還是明白的,於是也跪在宋氏膝前,“娘,夫君不是那樣的人,您消消氣,消消氣——”
宋氏這才和緩了面容,想起自己孫子還在兒媳的肚子裡,連忙道,“你快起來,你是雙身子的人,跪不得!”
梁氏也是個機靈的,見宋氏如此,就求她看在孫兒面上不要再生氣了,直求到宋氏答應了方才起身。
溫華偎在宋氏身旁,暗暗吃驚於她的態度,看來大哥當年的投軍對她的打擊不小呢,要不然為什麼對二哥的話如此敏感?他也只是稍稍流露出一丁點兒的意思,她就不依不饒的鬧了起來,真讓人想不到呢。
鄧知仁解釋道,“娘,兒子的意思是這事兒只咱們家做是不夠的。若是能聯合村中的其他人家,甚至聯合其他的村莊,合成聯寨,不管是響馬流寇還是兵患來襲,都不成問題。”
對於二哥這樣的見地,溫華很是佩服,更是雙手贊成,她道,“如果能在村外建上柵欄和瞭望塔,有敵來襲的時候就燃起煙火發出訊號,各個村寨之間就能互相馳援,實在抵擋不了的話再躲到山上去或者躲進地道里……”她突然意識到自己說得太多也太細了,就結結巴巴道,“怎麼了?幹嘛……這麼看我?”
鄧知仁看著她,再次感嘆了一回,對宋氏道,“娘,真可惜溫華不是男孩兒……”他意識到一旁還有個平羽,覺得這樣說對他不太好,便戲謔道,“平羽,你可得上進了,回回讓溫華出風頭,羞也不羞?”
平羽一笑。
又談論了一會兒,眾人便睡下了,一夜無話。
第二天開始鄧知仁就忙了起來,他先是找了村中有名望的幾位族老,將自己打聽到的態勢講了出來,幾位族老原本就聽到了關於剿匪的一些風聲,這時聽他說是專門去縣城裡打聽來的,面上不禁變了顏色,商量了許久才將他放回來,聽他說,全村挖地道的事沒有達成,因為太過耗費人力物力,何況危機就在眼前,也沒得精力去挖地道,真要是有了危險,這裡離山近,大不了往山上逃跑就是了,至於聯寨和烽火馳援倒是很得眾位族老的青眼,雖然村裡挖地道一事沒成,但是他家的地道還是要挖的,因此他特地歇了幾天生意,在家中挖土。
地道的入口選在了小黑驢的食槽,抽開木板就是入口,合上以後外人根本看不出來,底下挖了兩間,一間藏人,一間放糧食,地面鋪磚,側壁和頭頂架上木樁和木板,再用灰漿抹平整了,鋪上草苫子,倒也舒適了許多。
由於附近幾個村子的聯合所造成的影響,使得一些離鄧家村較遠的村子也願意採用這樣的方式,但是因為離得遠,這邊的聯寨就沒有接納他們,而是請他們和鄰近的村子自行組成聯寨,並且還約定好聯寨與聯寨之間的烽火馳援的訊號,以免和聯寨內部的烽火訊號相混。
這種聯寨的好處不久就顯現出來了,半個多月後,一支不知是由什麼人組成的隊伍搶劫了離鄧家村較遠的一處張莊,張莊見對方人多,立即打出了烽火馳援的訊號,不過兩刻鐘,鄰近的村莊就接到訊號趕過來了,經過一場廝殺,極大限度的減少了張莊的損失。
白莊與鄧家村離得最近,卻不是最早和鄧家村組成聯寨的,白莊的白老太爺一開始並不支援這種聯寨的形式,甚至斷言道,“這樣的馳援不會有什麼果效!”在張莊出事後,他立即騎馬到了鄧家村,經過半個上午的討價還價,終於和鄧家村達成了馳援的協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