袍裡一陣翻找,摸出一枚金牌,迅速藏在枕頭下,又照剛才的姿勢躺下來。
屏風那邊的撩水聲剛剛停下,這邊營帳門簾便被掀開,拓跋冽聽出惠巧和惠笑的腳步聲,一邊穿睡袍,一邊冷斥,“不是讓你們滾嗎?怎麼又回來了?”
沒有聽到回應,他煩躁地走出來,卻被眼前的陣仗下了一跳。
惠笑和惠巧焦躁地趴在地上,一動不能動,兩雙眼睛都巴巴地瞅著他,很明顯被封住了穴道,而且連啞穴一併封住了。
床上的嚴薇也躺著一動不動,因為她的脖子上正擱著一柄長劍,森冷的光掩映越是顯得她肌膚蒼白,鳳眸淒冷。
握住劍的人身穿一襲黑裙,外罩黑紗袍,腰身婀娜,明顯是一女子。
“這位姑娘,有什麼話好好說。”
拓跋茹取下頭上的黑紗斗笠,露出毒瘡痊癒的芙蓉面。
拓跋冽倒是沒想到要殺嚴薇的人竟是拓跋茹,“四皇妹?怎麼是你?你和羽兒有什麼過結?”
拓跋茹見他身上只著寢衣,披頭散髮,儼然是要與嚴薇同床共枕的樣子,她鄙夷冷睨了眼在自己劍下的嚴薇,“果真是賤人,這次被我抓到了,你還有什麼話可說?隨便一個男人就能把你哄上床,你還好意思自稱為七王妃嗎?羽——妃——娘娘?!”
此時此刻,嚴薇倒是能理解拓跋茹為何要她死。不管這理由是否荒唐,只要她的死訊昭告天下,拓跋晗的出兵便只是奪位,與她這個“禍水”再也沒有關係。
“長公主要殺便殺,還廢話什麼?我是羽妃還是嚴薇,並不重要,不是麼?”
拓跋冽可無法容忍她視死如歸。把她留在身邊,也只是賭一局,順便爭取南兵北援的機會,可如果她死了,他連這點機會也沒有了。“羽兒,你在說什麼傻話?”說話間,他試圖靠近拓跋茹。
拓跋茹敏銳注意到他的舉動,雖然劍一直抵在嚴薇的脖子上沒有動,心裡卻不禁慌亂。
拓跋冽武功不弱,萬一打起來,外面的護衛們衝進來,她恐怕抵擋不過。“你別過來,否則我馬上砍斷這賤人的脖子!”
“好,好,好……四妹,你不要衝動,我不過去!”
嚴薇不禁苦笑,拓跋冽是她在這個萬惡的世界最厭惡的一個人,此時卻偏偏是他來救她。這種境況真是諷刺。
“拓跋冽,你就不要假惺惺了,你不是早就希望我死麼?早先派護尊龍衛殺我,眼下你不過也是利用我而已,我死了豈不是能讓你如願?說到底,你和拓跋茹都是一根繩上的螞蚱,完全可以握手合作!”
“羽兒,不要拿自己的命開玩笑,馬上住口!你不為自己想,也該為你腹中的骨肉想想!”
嚴薇頓時無言。她真的被弄糊塗了,拓跋冽到底是真的對藍羽好,還是……
罷了,他和藍羽的那檔子事兒她這輩子恐怕都理不清楚,雖然她的死的確能換來拓跋晗出兵的機會,但為了一場戰爭犧牲自己和一雙女兒代價卻又太大,她終究不是大義凜然的女人,也吃不得一點點苦痛。
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預想著拓跋茹殺她可能會用的出招姿勢,平放在被子下的手悄然上移。
“哼哼,想不到死到臨頭了,竟然還能看到你們這對兒姦夫淫婦爭吵,若是晗看到了,不知道會作何感想。”
拓跋茹格外享受這一刻將嚴薇置於刃下的滋味兒,她的惱恨,她的憎惡,她的妒忌……都蕩然無存,煙消雲散。
拓跋冽卻趁機會悄然拐了方向,湊近床榻旁的衣架,摸過衣架後掛著的佩劍悄然握在手中。“四皇妹,你是什麼時候離開天山的?到底為何要殺羽兒?”
嚴薇順口說到,“她不是你的四皇妹,她是她的母妃和一個護衛生下的孽種,她的母妃被先帝的一張聖旨賜死,她也早就被先帝驅逐出皇宮了!呵呵呵……說起她要殺我的理由,更是荒誕,她愛上了一直視她為長姐的拓跋晗,老牛吃嫩草,這才對我妒恨地狠下殺手。”
拓跋冽聽得錯愕,他也是在父皇身邊長大的,為什麼他從沒有聽說過這件事?
“賤人,你說誰是孽種?你說誰老牛吃嫩草?本公
主乃是金枝玉葉,豈容你如此褻瀆?”
嚴薇在被子下的手已經移到了胸前,還差一點點就觸到了脖子上的劍刃。“哈哈哈……你還有臉自稱金枝玉葉?你口口聲聲地說我是賤人,我至少還知道自己的父親是幽冥門主,自己的母親是錦花閣出身,可你呢?低賤地連自己的父親是誰都不知道,還死皮賴臉地姓著害死你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