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楚!
即便僅是一個眼神,就能瞭解對方所要表達的意念,不言而喻的默契是經年累月、坦然交心的珍貴果實。
從卓嶽出現在她面前,截至兩人坐上他黑亮的名貴房車為止,光是開門、關門的行為就充分展露出他的教養。
安蕾頭一次見識到,他連做這種簡單的小動作,都如此令人覺得賞心悅目。
他不是冷淡又自大嗎?不應該體貼到讓她有被呵護重視的錯覺……
在她自我推翻之際,卓嶽俯身替她繫好安全帶。
在起身的瞬間,他的唇似有若無的刷過她柔馥的菱唇,安蕾屏住呼吸,一口氣憋在胸口,全身僵硬。
而他神態自若的為自己失態的舉動,無辜道歉。“抱歉。”
得了便宜還賣乖!安蕾氣得牙癢癢的,卻又無從計較,只能摸摸鼻子自認倒楣被他吃豆腐。
不甘心哪!
她咬著牙,斜睨著他,在心裡胡亂的咒罵──大豬頭、大沙豬,諸如此類沒什麼殺傷力的字眼。
卓嶽噙著淡淡的戲謔笑意,瞥見她一副有氣不能發洩的樣子,覺得既可笑又可愛。
他想瞧瞧她還要裝模作樣多久,今晚他就要拆穿她虛假的面具。
一踏入凡事講究、華麗如宮殿的帝王飯店,再平凡的人也覺得自己猶如備受尊崇的王宮貴族。
至少,安蕾就有這樣的感覺。
心情像是被施了魔法的灰姑娘,來到王子的舞會般,每個步伐都得踮起腳尖,氣質不自覺高雅起來。
侍者領著他們到能眺望夜景的靠窗座位,遞上精緻的選單和酒單。
她曉得若非提早一個月預約,根本訂不到視野極佳的位子,而他約她也只不過是這幾天的事。
他是怎麼辦到的?
安蕾對他的神通廣大產生了一絲好奇。
點好菜和搭配的酒,四周燈光霎時調暗了些,營造出一股浪漫的氣氛。
鮮少和男人獨處的安蕾侷促的端坐著,視線落在桌上的熒熒燭光,勇氣一點一滴流失中。
她也催促自己應該開口說些話,撒嬌也好、調笑也罷,總之就是不準像尊雕像般靜止不動。
“你……”她囁嚅。
“嗯?”卓嶽凝眸睇著她。
不行!她不知道該說什麼……
安蕾挫敗的垮下雙肩,猛捏大腿企圖刺激靈感。
“你和碧雅何時結婚?”話一脫口,她巴不得咬掉舌頭。
這不是一個搶人家未婚夫的壞女人該有的口氣,由此可見,她沒有演戲細胞。
“你是關心老同學還是在乎我?”卓嶽問得一針見血。
“當然是……”不服氣的話衝到嘴邊又吞了回去,她連忙改口:“你說呢?”嬌柔的嗓音媚人筋骨,狡黠的把問題丟回給他。
他炯利的黑眸鎖著她,饒富興味的勾起一抹笑痕。“我想……後者的成分比較大,嗯?”
自戀狂!安蕾偷偷在心裡啐罵。
明明很不屑,但還是盡責的揣摩勾引男人時的心態。
真是一大挑戰,沒有觀眾的戲實在很難演,她很想拍拍屁股一走了之。
突然,她靈機一動,想到一個增加觀眾的辦法……
“我忘了帶手機,可以借我嗎?”
她硬擠出甜美的笑容,說是抽搐也是可以。
卓嶽若有所思的盯著她虛假的笑靨,緩緩掏出手機遞給她。
接過不及巴掌大的多功能昂貴手機,安蕾欠身離開,三分鐘後又翩然入座。
“謝謝你。”她物歸原主,柔美的音調沁人心脾,而前傾的上半身無心的顯現出她胸前的深溝。
卓嶽眯起銳眸,唇邊噙著冷笑。
既然她願意大方分享,他也無需客氣。
眼務生陸續送上前菜及餐前酒,色香味俱全的菜餚攫獲她的注意。
她已經餓得連演戲都沒力氣了。
好不容易上了主菜,安蕾空虛的胃才稍稍感到滿足,精神比剛才集中,由於喝了幾杯紅酒,在酒精的催化下,她此刻的神經是鬆弛的,呈微醺狀態。
而服務生離去時,推開包廂門,遠遠地,她看見侍者畢恭畢敬的引領著,宛如孔雀般豔麗的女人朝這裡而來。
安蕾端起酒杯,起身踱至卓嶽面前,一股腦兒的坐在他的大腿上……
卓嶽冷冷的瞪住她,黑眸轉為深沉。
撲通、撲通、撲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