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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部分

如此無情,卻也如此自在。

肖彧伸出手去,撫了撫那斜出來的一隻竹枝,動作竟是說不出的溫柔。

遠遠地跟在身後的黎青看到這一幕,無聲地嘆了一口氣,走開了,悄沒生息地掩上了大門,自己則靜靜守在孟宅之外。

他心內知曉,這麼些日子來,主子無論於朝政紛爭上有多忙碌,尋孟大夫尋得有多心焦,總會抽出一些時間來,到那已是空無一人的孟宅靜待上一段。

只這一待,便是整日的功夫,非到日暮宮禁時分,是決計不肯回去的。

他一個做侍衛的,勸也勸不動,只得老老實實守在這兒。如果這能讓主子心情好一些的話。

肖彧放下手中枝葉,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嘴邊浮起了一抹極淡的微笑。

少年似乎很喜歡竹子。無論是當日在翠微林苑的初次相見,還是後來與少年的多番來往,少年恍若都對有竹之景施以青眼。

聽羅雲說,是因為先生尤為喜歡以竹製笛之故。

自己也恍惚見過,少年總會隨身攜帶一管精緻竹笛,製作精巧,巧奪天工,竟是比宮中匠人所制的更為精妙。

可惜,他卻未曾有幸聆聽過少年一曲。

想到此處,肖彧嘴邊的笑意又驀然消失,反暈染成一片酸澀之意。

若是此生都再見不到少年……

肖彧猛然一驚,忙按壓下這個過於驚駭的想法,連連搖頭。

不會的,不可能,珩兒一身過人稟賦,絕不會出事的!

然而雖如此努力說服自己,他卻仍不由自主地想起那日所見之景。

在門外叫門不應,苦等兩日仍未有所動靜,擔心少年再次出現失常嗜血的狀況,他只得叫黎青破門而入。

卻是見到一地凌亂。

叫府中下人無人應答,可那房中地上卻竟有乾涸的血跡,暗沉沉的散發著讓人絕望的氣息。

桌椅被凌亂地掀翻在地,那總是嫋嫋飄香的燻爐灑了一地菸灰,床榻上被褥被亂糟糟掀成一團。

卻是遍尋不到少年的身影。

肖彧閉上了眼,深吸了幾口氣,終是不願再回想那日情景。

恰在這時,卻突然聽聞一陣腳步聲自背後響起。

黎青應不會前來相擾,孟宅裡也絕不會再有第二個人。

如此想著,肖彧心裡一悸,下意識轉身看去,卻是呆愣在原地。

他喉間艱難地滾動一番,緊握成拳的手抑制不住地微微顫抖。

那是一個纖瘦修長的背影,一身白衫輕裹,滿頭青絲垂落,走路間步態仍是那般的從容淡然。

一如他千百次凝望的那樣。

“珩兒……”他不可抑制地喚出了聲,聲音裡有他自己都難以忽視的喑啞。

少年徐徐地轉過身來。

肖彧聽到了自己有如擂鼓一般的心跳。彷彿是身體先於意識,待他回過神來,便已站到了少年的面前。

他下意識地就要伸手去握少年的手臂,然而觸手卻是一片冰涼。

有風從指縫間呼嘯而過,他握緊了手指,卻只觸控到自己那止不住顫抖的骨節。

強壓在心底的情緒在這一刻統統奔湧而出,淚水竟不由得從青年眼眶中淌出,“啪嗒”一聲摔碎在地上。

“珩兒……”他不由自主地喚道。

少年卻始終未曾言語,只靜靜地站在那裡,抓不住,碰不到,眉眼間一片漠然之色,彷彿任何事情都看不到他的眼睛裡去。

就像少年此番決絕地消失在他的視線中,不給他留分毫線索一般。

肖彧只覺渾身像被定住一般,再無力氣動彈一下,只能怔怔地望著少年,心裡乞求哪怕他能給自己一句話也好。

不知過了多久,才終於見少年薄唇微動,聲音還是那般清越,吐出的話卻叫他心驚。

“你不該出現在這裡。”少年一字一句地說道。

嗓子像是被堵上一般,喉嚨處艱澀的疼,想問的話悉數擋在心裡,難以訴出。

他親眼見少年毫不留情地轉身而去。

眼前微微有些發黑,肖彧彷彿使出全身力氣,才堪堪抓住身側竹枝,不致使自己摔到地上。

“珩兒。”他又低低喚了一聲。這回卻是不期盼少年能有什麼回應了。

終是自己思念太過,以致竟出現了少年的幻影。

可為何既是幻影,也要如此絕情……

“你等著,我會回來的。”少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