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茅坑,還是俺來吧。”
“去,去,去,誰要你幫,這是我跟你們將軍定的約,要你多管閒事。”蘇哈娜被山伢子說的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卻還端著手不放,就像她說的,這是約定。
山伢子沒想到在俘虜手上還能碰釘子,叫囂的氣勢又竄了上來,“你說你個……”,俘虜二字還沒出口,就聽見帳子外邊有人喊他去王鵬那覆命,於是生生嚥了口吐沫,磨臉朝著貓爪頗為無奈的丟了句,“將軍真是你兄弟,不是為了整你才把這娘們留下的吧?”然後在蘇哈娜發飈之前猴子一般竄出了帳子。
帳子裡恢復了先前的寂靜,沒人搗亂,蘇哈娜又全神貫注的拆起傷布,只是這次手上的動作輕了幾分,不是因為之前山伢子的挖苦,而是因為傷布之下那觸目驚心的傷痕。有棍棒留下的青紫,有鞭子留下的血印,雖然每一道都是她親眼監督著打上的,但在這樣的情境之下重新看到,心裡卻有股怪怪的滋味。蘸著藥水在傷口上塗抹,蘇哈娜幾乎用盡了她一生全部的溫柔,如果不是在戰場之上,如果不是敵對的雙方,她可能一生都不會用這麼殘忍的手段去折磨一個陌生人。但回想起那幾個夜晚,命令從口中吐出,竟又是那般的輕巧隨意。
終於換好藥又包紮完畢,蘇哈娜深深舒了口氣,剛想從榻上下來,一抬眼就瞧見了貓爪臉頰上的那道鞭痕。“疼麼?”她輕輕地問,不合身份,不合時宜,但她還是問出了口。
搖頭。
意料之中又是意料之外,她知道他不是啞巴,但自始至終除了那四個字,他幾乎沒發出過任何聲音,剛才也是一樣。那樣的傷就算是親口說不疼,她也不相信。
“你騙人,為什麼不說話?是不是不爽你們將軍應了我的約,嘴上不說,實際上在心裡盤算著要怎麼報復我?還是你們將軍設的局,用這種方式來消磨我計程車氣?你們到底在圖謀什麼,你倒是說呀!”是激將,是抱怨,蘇哈娜沒有去仔細判辨,只是覺得那一刻胸中有什麼想要破口而出。
“我已無大礙,晚些就讓將軍送你回去。”
這一次,沒有讓蘇哈娜費心苦等,乾脆,直接,而且給出的是眼下最最讓人稱心的答案。可是那張傷痕下淡然的臉,那雙緩緩將視線移向別處的眼,反倒比那些天的緘口不語更讓蘇哈娜從頭到腳的不舒坦。“你想的美!我可是頂天立地的守信之人,說好會照顧到你痊癒為止,到那時你跪著求我留下我也不會看你一眼,所以現在才不要你假好心!”
看著蘇哈娜吐完舌頭氣沖沖走出帳子的背影,貓爪又恢復了邪氣的淺笑,只是這次笑裡還摻了三分苦,這個意氣用事的丫頭到底有沒有本事統領那居的大軍他不敢說,不過接下來的日子想必真的要應了山伢子所說。
蘇哈娜一路小跑衝到溪水邊才停住腳步,雙手撐著腿深深呼了兩口氣。哼,才不會讓你們小瞧我,待我回營之日就是你們的死期,到時候看我蘇哈娜乾淨利落的把你們抓了放,放了抓,最後用你們的將軍拉車檢閱洛萩的臣服之兵,還有那個死啞巴,還有那個壞光頭,還有那個臭小孩……蘇哈娜一邊神采奕奕的心中壯大著她的拉車陣容,一邊揀起一塊鵝卵石朝溪水對面狠狠扔了出去。
目光隨著石子上揚下落沒入綠葉之間卻沒了聲響,蘇哈娜正覺著納悶,只見綠影之間一個人走出來,右手提著長槍,左手正掂著方才被她扔出去的那顆鵝卵石。
“你……”蘇哈娜一面詫異這人怎麼腳下也那麼輕,一面慶幸方才那些話只是喊在心裡,她沒有天真地以為這營裡沒人防她逃走,只是沒想到會是他,可下一刻臉上的慌亂就一掃而光,“監視這種事怎麼還要勞煩葉將軍大駕。”
蒼遠也沒答話,徑自走到溪邊,把長槍紮在淺灘上,隨手將石子丟進水中,伏□掬了捧水潑在臉上。然後才好像剛注意到她一般緩緩扭過頭,“蘇元帥有雅緻來看風景,不如好些照顧我兄弟,這樣也能快些回營。”
這,這,這是什麼態度?以她的尊貴身份,是犯了什麼黴運,一天之內被氣得跳腳的次數比喘氣的次數還多。根本不是兩軍對壘的緣故,什麼那居,什麼洛萩,這世上果然是有天生的敵人,而她蘇哈娜生命中所有的敵人都集中在這裡了。
☆、第四十八章 再擒
十日之後,蒼遠的兵馬和那居的左翼軍在雲重關東面的一處緩坡正式打了照面,只是這一次為的不是兵戎相見,而是要交還一位不幸淪為戰俘的將領。
略顯憔悴的蘇哈娜牽著韁繩與蒼遠並排立在陣前,看著對面因為得見她生還而不禁面露異彩的將士們,心中竟找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