稜晶交錯生長,形成了完美的秩序和對稱的拓撲圖形。
無窮盡的性質干涉之下,整個凝固的世界都變成了龐大的反應釜。
血雨被煉成了靜止而龐大的水晶森林,無數結晶高懸,天地化為了異境,再無短短几個彈指之間的詭異和恐怖,而是滿溢著莊嚴和瑰麗。
最終,一根手指屈起,彈出,敲打在面前的血水結晶之上。
崩!
清脆的聲音擴散開來。
緊接著,仿若冰海轟鳴。
芽孢碎裂,此起彼伏的崩裂聲蔓延在大地上,便煥發出熔岩和冰層碰撞的巨響,無數金鐵摩擦的尖銳聲音重疊在一處,變成了人耳難以傾聽的宏大輓歌。
在龐大的共振之中,破裂在擴散。
慘白的裂紋自血水的結晶中浮現,自內而外的貫穿,拆分,到最後,將其中所蘊藏的一切物質都徹底撕裂,伴隨著轟鳴的崩塌,粉屑消散,歸於虛無。
瀰漫天地的血雨就此消散無蹤。
大地恢復如除。
從地獄變回人間,哪怕依舊滿目瘡痍。
緊接著,在天上,那一雙眼眸調轉,望向大地。
【從塵埃中來的,歸於塵埃中去。】
那個聲音說,【不當活的,不應再活。】
嘶鳴聲自從大地上響起,那些墨綠色的蟲卵迅速黯淡,失去色彩,到最後,變成了純粹的泥土顆粒。
瀰漫在空中的綠色濃霧裡,無數飛蝗振翅的聲音此起彼伏,可緊接著,刺耳的聲音就變得散亂起來。
因為翅膀在破裂,凋零。
那些龐大到令人瞠目結舌的毒蝗失去了羽翼,從空中落下。
和詛咒餘毒所形成的血原焦土不同,那是由暴亂獸性融入泥土和衰敗草籽中所形成的微弱靈性,無數殘留在以太中的破碎獸性匯聚在一處,形成了就連本身靈性都幾近於無的毒蝗,數量卻恐怖到億萬之數,沒有絲毫的意識,卻被那混亂獸性賦予了猛毒,還有生物與生俱來的飢餓,永不飽足。
此刻,那匪夷所思的恐怖數量卻絲毫派不上用場。
在那一雙眼睛的凝視之下,那些汙染性極強的混亂獸性被輕而易舉的抹除,鱗粉抖落之後,它們變成灰色的臃腫飛蛾。
很快,一個個地在地上僵死,斷裂,破裂的殼子只剩下了塵埃。
伴隨著神力執行在大地之上,奔湧而至的水銀之潮凝固在了原地,形成了栩栩如生的銀色雕塑。悽白的風暴轟鳴怒吼,可是卻原來越慢,瘋狂不再……
充盈著天災的世界在被改變。
光芒普照一切。
萬物迎接著救贖。
【不可含怒到日落,也不可給魔鬼留地步。】
那一瞬間,所有的聖靈都感覺到一陣強烈的窒息,彷彿被邁入了鐵石之中,肺腑難以執行。哪怕以太化身之中並未曾有肺腑存留,但此刻的窒息感卻如此強烈。
就連體內流動的以太都再也不聽從自己的調遣。
而是擁有了新的主人。
在那一雙眼眸的凝視之下,神聖之釜的投影消散,在鐘鳴的巨響中,被驅除出此處。
殘存的聖靈迅速後退,再退。
在沉默的對視中,死一般的寂靜充斥。
“我們撤退。”
肖邦沙啞地下令。
門德爾松錯愕回頭,神情變得憤怒起來,“樞機主教會的命令死戰不退……難道你想要逃跑麼?”
“樞機主教們想要死戰,那就讓他們死戰好了。”肖邦的神情漠然:“事到如今,難道死戰會有意義麼?還是說……”
他指向遠方高懸在天空中的神明,冷笑著看著自己的同僚:“你覺得那個東西殺死我們需要耗費多少力氣麼?”
門德爾松沉默。
“撤退,一切後果由我來承擔。”
肖邦閉上眼睛,“面對這種東西……犧牲再多,也毫無意義。”
此時此刻,無盡的力量執行在宏偉的光裡,在光芒照耀的一切地方,都有至上的意志把持著一切,將眾多紛亂導向正規。
自物質界而起,那光芒執行在以太之海中,令一切風波強行平定,緊接著,向上,向上,再向上,突破了以太界的界限之後,將天災執行的本源徹底拆分。
宏偉的光芒所過之處,一切災厄抹平。
將一切天災……徹底消弭!
帕格尼尼的笑容變得僵硬了起來。
夏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