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一個人奔行的速度越快,衝勢就越大,收腿亦難及。
但這人竟可衝勢化為轉勢,看似容易,其實天下間有如此精妙輕功者,絕超不出十位。
錢柳也是輕功身法的大行家,見狀自是吃了一驚,隨即用沙陀劍攔腰一掃,可是這人身形竟愈轉愈快,就如圍他而轉的一股旋密似的,不要說沙陀劍追斬不及,就連人影,錢柳也看得不甚清楚。
錢柳看不清楚他,他卻乘機將錢柳身上每寸地方,看了個夠。
然後,遮然一停。
錢柳立時眼前一亮,這人己靜靜地立於面前,臉上連半點喘息之色也沒有,咧嘴笑道:
“嘻嘻,在下劍貧平國香!很想與你交個朋友,未知閣下高姓大名?”
錢柳怒道:
“我認都不認得你,快滾!”
沙陀劍募然向前一指。
劍貧平國香臉色立變,身形卻如狂風中的一片落葉,一飄飄生數丈之外。
但僅只一眨眼,又“呼”的一聲,飄了回來。
眼見對方身法如此奇詭,且來意不明,錢柳立將劍鋒潛勁戒備,厲聲道:
“你到底想幹什麼?”
劍貧平國香盯著沙陀劍劍鋒,忽然伸出手,手裡己多了一塊瓦片,往劍逢輕輕一送。
瓦片割成兩塊,就如切塊豆腐。
劍貧平國香讚道:
“沙陀劍果然鋒利異常!”
錢柳叱道:
“用不著你說!”
劍尖又疾向前一點,劍貧平國香身子一晃,劍鋒險險自胸前擦過,臉色變也沒變,反笑道:
“可是此劍絕對配不上你!”
他伸出兩指撫著劍背道:
“看!劍脊微曲,就如老人家的脊骨歪了,是哀老現象呀!”
說完,雙眼斜脫著錢柳。
錢柳無言無語,只用兩眼冷冷的盯著他。
劍貧平國香遂更是痴醉入迷的把弄著沙陀劍,渾然忘了危險在即,一面猶道:
“劍鋒缺口太多,積勞成疾,當真是夕陽遲暮,焉能適合你陽剛之心?”
驟然雙手一空,錢柳抽劍便走。
劍貧平國香驚“哦?”了一聲,連忙閃身,攔在錢柳身前,急道:
“老夭生有‘劍眼’,一看便知你必須要放棄沙陀劍,為覓神兵,劍術修為方可提升,否則,人劍不配的話……”
“輕則,劍斷!重則,人亡!”
這八個字,他說得慎重無比,但錢柳當然不信。
其實無論他說什麼,錢柳都不會在意。
他連笑都沒笑,便繞身走了過去。
劍貧平國香卻又攔著他,道:
“少俠,慢著!昔才老夭不吝贈言,使你受惠終生,該對我酬報一番呀!”
錢柳頓時明白對方是有所企圖而來,隨即雙目閃爍,透發兇光。
劍貧平國香心中一寒,雙手亂搖道:
“少俠別誤會,我絕非貪得無厭之人,只求閣下傳授剛才所使的一式劍法而已。”
錢柳寒怖道:
“好,我給你!”
抬手一劍刺出,給了他一劍。
劍貧平國香不慌不忙,雙掌一翻,疾拍向劍背。
他當然拍不到,錢柳劍身早已平移,斜斜一劍劃出,轉攻向劍貧平國香左肩。
劍貧平國香大喝一聲採道:
“好!”
身形飄密,雙掌疾出,倒也盡擋自若。
錢柳連攻十數劍,完全被他從容化解。人亦飛快退出丈外,盯右他冷冷道:
“以你的身手,根本不用我教!”
劍貧平國香搖頭道:
“不!古人柳學無止境,少俠劍術精奇,在下是誠心求學的!”
他越說越虔誠,到後來居然跪倒在地。
“我拜你,拜你!請你教我吧!”
說完真的認真真的連嗑了三記響頭。
便抬頭一看,錢柳己無影無蹤。
領受他三記響頭的,只有對面那堵牆。
劍貧平國香立時氣得暴跳而起,正欲展身急追,卻又遁然定住。
面對面定住在那堵牆前,許久才吐了口氣。
那堵牆他總算沒有臼拜。那堵牆總算給了他一絲線索。
那堵牆上赫然貼著皇榜。
——緝拿重犯錢柳,懸銀一百萬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