皆知,誰不曉得葉家沒有家教。
葉松趁機繼續道:“你雖是庶子,卻也是葉家的子孫,如今祖宗蒙羞,你可知恥嗎?”
葉景臉色很差,卻還是不甘心:“鄧舉人不會是弄錯了吧。”
葉松卻差點跳起來:“嚇,鄧舉人什麼身份,他交遊何其廣闊,怎麼會弄錯?”
葉景咬著牙道:“我就是不信我家春秋……我家春秋……”
他不辯護還好,一辯護反而給了葉鬆口實,葉松厲聲道:“大兄,你是我的兄長,本來有些話,我不該說,可是今日到了這個份上,還是不吐不快為好,這春秋,根本就是個野孩子,當初你帶著那繡娘走的時候,那繡娘可是莊戶的女兒,貧賤的女子能是什麼德行?我說句難聽的話,也就是大兄被她矇蔽,誰知她是個什麼殘花敗柳,這孩子是不是咱們葉家的,還是兩說的事,況且大兄自帶他回了葉家,這宅子裡發生了多少事,從前他打了我家辰良倒也罷了,如今還使咱們葉家蒙羞,咱們葉家詩書傳家,子弟之中愚鈍的有,考不中功名倒也罷了,卻從來不曾聽說德行敗壞的,現在倒好,咱們的惡名算是傳去了寧波,往後還怎麼做人?依著我看,春秋有辱門楣,就是個喪門星,我不過對他稍事懲戒,也是為了咱們葉家好,大兄卻這樣袒護他,難道那繡娘就是大兄的命根子,當初為了她,大兄連這個家都不要了,如今為了春秋,就連葉家的臉也都可以丟了?”
他這是趁熱打鐵,反正葉春秋的前程是沒了,有學問又如何,一旦壞了名聲,連提學都嫌惡他,往後怕也難有什麼出息,考不中秀才,將來他就是個不值一錢的庶子。
葉景臉色一沉,已是火起,說自己兒子沒出息倒也罷了,居然還懷疑葉春秋是野種,素來不喜與人爭的他,此刻眼眶也發紅起來。
第五十六章:為何狀告本官
鄧舉人好整以暇地喝著茶,眼角的餘光卻只是去看老太公,這老太公似乎是心絞得厲害,卻是無人關注他身上,鄧舉人一副看好戲的架勢,不忘陰陽怪氣地加一句:“葉兄,算了,誰家沒有幾個不肖子弟,為這樣的人動氣不值當,這狗肉終於是上不了宴席的。”
他說話時,濃濃的諷刺味道很明顯。
本來他對葉春秋還有一點忌憚,畢竟是府試案首嘛,將來說不準是要做秀才的,好歹年輕輕的就有功名在身,將來前途不可限量,可是寧波那兒的流言蜚語傳來,他就不再把葉景父子放在眼裡了,最後意味深長地看一眼葉景:“葉兄,說句不好聽的話,你當年好歹也是個秀才,怎麼就和一個賤婦……”
“賤人!”一個清亮的聲音響起。
眾人愕然一下,朝著聲源看去。
這一番吵鬧,老太爺已經怫然不悅了,一方面是擔心葉春秋院試的事,另一方面是鄧舉人說話有些太過,即便他不喜歡葉春秋的娘,可也不代表他喜歡自己孫兒的母親被人稱作是‘賤婦’,聽到有人罵賤人,他側目看去,不是葉春秋是誰?
葉春秋只是罵了一句,然後卻是故作平靜,低頭去喝茶。
可他心裡早已經翻江倒海,就算中不了秀才,可是這個鄧舉人,實在討厭,若不是自己年紀小,又礙著這麼多人的面,葉春秋只怕早就掀翻桌子了。
好在他兩世為人的年紀畢竟沒有活在狗身上,他心裡自然知道,過激的舉動於事無補。
不過……這個鄧舉人確實是個賤人。
鄧舉人暴怒啊,堂堂舉人,何曾受過這樣的侮辱,厲聲道:“你罵誰?”
葉春秋喝了口茶,抿抿嘴,這茶味道不錯,不過坐在這裡的一些人卻是大煞風景。
固然知道自己地位尷尬,可是葉春秋平時也還算努力,因為他知道,能改變自己命運的只有自己。
可是這並不代表自己軟弱可欺,他能體諒到自己父親的憤怒,也能體諒到祖父的猶豫,還有那三叔,雖然一臉無動於衷的樣子,不過看得出來,他對這鄧舉人也有點惱火。
葉春秋一字一句道:“罵的就是你。”
“你……你……”鄧舉人想不到葉春秋居然如此‘野蠻’,他手指葉春秋,氣得渾身顫抖:“再罵一句。”
葉春秋站起來,他看出堂中有人想制止他,卻是毫不猶豫地道:“賤人!”
“春秋,你荒唐,鄧舉人是我們葉家的貴客。”葉松暴怒。
葉老太公也皺起眉頭,覺得鄧舉人雖然放肆了一些,可是春秋終究還是……
鄧舉人暴跳如雷,大叫道:“哈哈,哈哈……你竟敢羞辱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