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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部分

噬人所有窺探的黑洞,深不見底。

他衣上淡色銀紋繡泛著冰冷的光澤,透著漠然於世的孤絕,傲睨眾生的冷酷,是天家尊權者的殘忍映照。心不能控制的恐悸,這些人,心思怎的可怕,一個個都那麼的詭異難測,難窺端倪,謀算奪斷,勾心鬥角,都是這樣的談笑兒戲般,她的心思,在他們面前,真是蒼白幼稚得很!

她算計不過他們中的任何一個人,她只是為牽制楚玉而存在的脆弱存在,只要楚玉有一天不再顧及她,她,連死都無灰燼可剩!

想不到,她的生命竟會有依附在他人一念間的可悲時候。

悲悽的垂下頭,她無語,什麼也說不出來,剛還機言巧辯,在殘酷的現實面前,變成種嘲諷。再次明白,太弱,你就連為自己辯駁的權利也沒有,沒有力量,就連活下去也要靠他人恩澤,生命,頓時成了沒有價值,由不得你可笑又可悲的自憐自惜,一切枉然。

果然聰明!正德帝浮上抹譏誚的笑,一點即通,想來,她以後會為了保全自己的性命全力以赴,用盡心謀,也會為了活下去,放開所有的憐憫和心軟。這,正是他想要的,他要利用,就要那工具極盡所用,毫無保留。

帶有軟韌的刃,終有一天會彎折反傷握它的手。

轉身走到一株金桂下,凝視落了一地的細密桂子,殘骸漸化泥,香不散,冉冉濃香騰,燻得袍角重,仰頭,低垂的桂樹,葉在月下泛著冷光,在濃影中隨風閃動,抬手摺下一束桂花,將那細小米粒般的花捻在指間。

“太子多次上諫請求,望朕開恩,準你回府與母團聚。”捻著花聞,半垂眼瞼漫不經心的道。

太子?腦海中浮現張異常蒼白的臉,白得近乎透明,清冷蘊魅如梅,素索疏離的模樣,寒江冷月般的眼,卻美侖美奐得讓人移不開視線。

為什麼?他為什麼要為了素昧平生的她求情?何況,她還曾險累他遭廢黜丟失性命,而且他似乎與正德帝互有憎惡,當日他可是倔強硬氣得寧可死也不肯向正德帝屈服告罪的,為什麼他會不計嫌隙的甘於為她放下顏面去求正德帝?

她決不會幼稚的以為,這是太子宅心仁厚,心懷慈悲的舉動,其中必有蹊蹺,只是,她猜不透。

“朕看得到的,朕的兒子又怎會看不到?他若是懵渾到那個地步,縱然朕為他。。。。。。也是枉然,恐也是難以。。。。。。”正德帝眼色複雜的喃呢低語,自言自省,心情真是莫名的交集。

許多東西,他可以去彌補爭取,但對於太子,卻是。。。。。。說來說去,終還是他一錯再錯,誤了國,藏了禍,危害了軒轅氏列祖列宗用血汗打下的天下,他只能盡力補救,只是。。。。。。只是讓阿嫣失了性命,這是上天對他的懲罰嗎?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即便他身為九五至尊,在老天面前,亦是難逃被任意撥弄的命運,天果無情,於天,眾生皆是塵泥,不過爾爾。

小茵沒有聽清正德帝的喃喃自語,自顧在冥費思苦想,實在是摸不清太子為她求情的理由。正德帝冷漠的捏碎指上桂花,指尖微潮,瀰漫著夾帶青澀氣味的桂香,花死去的氣味,猶如人在浮生絕望掙扎的氣息。

迴轉身他面無表情的望著小茵,聲音冷然:“我已經準了太子的請求,允你明日離開,與母團聚,可是你到底是曾禍及連累過太子,雖無直接的罪責,但終是孽業重,損天家朝貴福澤,對於你,太子恩慈厚澤,既然太子於你有恩情,朕命你帶發出家,持業修行,為太子祈福消己禍身孽債。”略停下,他表情愈加深晦:“朕賜你修行法號——太宣,準你在‘曜翥宮’闢一室為消業祈福靜居,與母相聚,三日後遞碟入宮,由國師親自加持賦法器,準,不予記宮冊,不予內務府登名,脫宮列籍,朕望你,為太子,誠心而為。”

最後的話,一字一句,雖輕,卻是萬鈞之重,森冷,有警告,有威赫,意味深長的幽晦不明。

小茵震驚不已,稍一遲疑,順從的低下頭跪禮:“謝皇上恩賜,奴婢謹記。”

太出乎意料了,千算萬算,沒有算到這個帝王走的是這麼步棋,他的心機深沉莫測,將她放到太子身邊,為了什麼?謀的是什麼?不予記宮冊,不予內務府登名,脫宮列籍,等同宮中沒有她這個人,在以後的史記上,也不會有任何記錄她的一筆一字,她以後在宮中的所有行事,如同子虛烏有。正德帝算的是什麼機關,她真的猜不到,有些東西在心中閃過,太快,她來不及抓住。到如今,進退由不得她,她的意願不被予以考慮,身不由己,惟能從命,只有見機行事,以變應變,總會讓她抓住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