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門!”
“主子,外面是格格……”小竹輕聲道。
寤生默立了半晌,外面的敲門聲非但沒有減小反而更厲害了,還混雜著孩子的哭喊聲:“額娘啊!嗚嗚嗚……開門……我是小媞啊!還有福惠……”
眼眶一熱,她終於丟下掃帚走了過去將門開啟。外面的兩個孩子一看見她,一下子撲進了她的懷裡,哇哇大哭。
寤生好容易將兩個孩子勸住,一手拉著一個進了屋。
“額娘,我問皇阿瑪你怎麼不見了,皇阿瑪說你有事出宮去了……你是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一回來就住在這裡?我和福惠天天等你……”婉媞嘟著嘴,膩在她的懷裡。
“額娘,我和姐姐等了你好久……”福惠將腦袋埋在她的肩頭,聲音悶悶地。
寤生愣了一下,隨即輕揚唇角:“額娘這不是回來了嗎?額娘嫌別的地方人又多又吵,就這裡最清靜,所以一回來就住到這裡來了。唔,沒來得及跟小媞和小八說,額娘跟你們說對不起。”
婉媞摟著她的脖子:“我也要住在這裡……福惠也是……對嗎,小八?”
福惠重重點頭。
寤生將兩個孩子摟住,笑著道:“你們來陪額娘,那誰去陪皇阿瑪呢?傻孩子,皇阿瑪剛把你們接到養心殿不久,你們就鬧著不住了,皇阿瑪會多心的。”
婉媞果然煩惱起來,皺了皺好看的小眉毛,不知道該怎麼辦。
寤生摸著倆人的頭,輕言細語地道:“你們乖乖住在養心殿,多陪陪你們的皇阿瑪。額娘喜歡清靜,偶爾來看額娘兩次就好了,不要常來這裡。”
婉媞靠在她的頸側,低聲道:“可是小媞想額娘。”
福惠也跟著道:“我也想額娘。”
“額娘也想你們。又不是見不到額娘了,怎麼這副表情?”寤生失笑,“回去不要把額娘這些話告訴給你們皇阿瑪。他如果知道你們來了,一定會以為你們來吵了額孃的清靜,會生氣的哦!”
婉媞聽話地點頭。
寤生想著這兩個傢伙八成是偷溜到這裡來,安撫了他倆好一會兒,讓他們以後不要再偷跑,兩個孩子最後才終於戀戀不捨地走了。
……
時光流逝,轉眼又是一年。
許多個靜夜裡,寤生閉眼躺在床上,腦中卻是無比的清醒。隔了一扇緊閉的房門,一方幽暗的天井,在那暗夜最深處,是一抹孤傲的身影。
在這寒索的深夜,誰為誰輾轉反側,誰又為誰獨立天明。
只是那一步,他們誰也不肯踏出。
不過是咫尺的距離,中間卻像隔著江海,江海里奔騰的,是時間的洪流。於是就這樣彼此望著,內心卻反而恢復了平靜。因為儘管隔著江海,彼此心頭的那個人卻一直站在對岸並不曾離開過,只要一抬眸就能望見。
這樣就夠了吧。她安於現狀,他不提前事。只在這樣的夜暮中彼此望著心中的依靠,求得一個現世的安穩。
所以,已經足夠了。
雍正五年的暮春,紫禁城裡又開始了三年一度的選秀。寤生倚在庭前的躺椅裡,一邊閉眼曬著太陽,一邊聽小竹坐在她身旁閒聊選秀的結果:封了多少嬪、多少貴人、多少常在。
眉間微跳,她緩緩睜開眼:“你是說,有一個被封為謙嬪?”
小竹做針線的手頓住,思索著抬起頭:“嗯,小竹去領東西時聽內務府的一個小太監說的,就是叫‘謙嬪’沒錯。”她見對面的人眸色幽暗清冷,心裡有些擔心,剛要開口,見主子又閉上了眼,神色也一派平靜,還以為自己剛才是看錯了,便繼續低頭繡花,不再說話。
“還有別的新鮮訊息嗎?”寤生問道。
小竹想了想:“哦,對了,前段時候三阿哥被皇上逐出皇宮了,現在被十二爺管著。”
寤生不自覺蹙眉:“可知是為了何事?”
小竹搖搖頭:“這個小竹也不清楚,只聽說是三阿哥‘年少放縱,行事不謹’的原因。”
寤生雙眉緊蹙,便不再問。
午後陽光溫暖,暖風和煦。寤生因無睏意,遂起身在院裡活動,走了兩圈,瞅見院門口落了一地的紫荊花,便拿了笤帚出去。小竹這一年下來也習慣了,因此並未阻攔。
“雲姐姐你看,這裡好多樹,原來這宮裡還有這麼幽靜的地方!”
“你看,那邊有人……”
寤生聽見清脆的說話歡笑聲由遠及近,抬眸瞅了一眼,見是兩個極年輕的女子走過來,身後還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