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來不及開口說一句話,一隻手臂已讓小丫鬟抓住,拉著她跨出房間,直往屋前走去。
“小姐,你瞧!”一走出屋子,小翠即伸手往旁一指。“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蹦出來的,昨天晚上還沒瞧見呢。”
管玄歌抬眼一望,看見了那垂吊在廊下的鞦韆,眼底瞬即浮上一抹驚奇。“哪來的鞦韆呢?”座椅還釘有靠背,給人感覺非常舒適且悠閒。
“小姐,你上去坐坐看吧,一定很舒服。”小翠鼓吹道。
“這……”聲音有些遲疑。
“別擔心,鞦韆很牢靠,二姑娘儘管試試。”蒼衣低沉的嗓音冷不防插了進來。話落,高大的身影徐徐步上前廊,剛從外邊回來的他,身後還揹著個小竹簍。
“蒼大夫,原來這鞦韆是你造的啊!”小翠驚訝地看著他道。
蒼衣沒有直接回應,只道:“以後二姑娘若在屋裡待得悶了,可以坐在鞦韆上透透氣、賞賞景。”
聞言,管玄歌心裡微一愣訝,這鞦韆是他特地幫她造的?!
“小姐,別發呆了,趕緊上去試試吧,我幫你推鞦韆。”小翠又回覆——臉興致勃勃的表情。
“嗯。”在兩雙眼睛的注視下,她淺淺一笑地坐上鞦韆,小翠隨即在後頭輕推著鞦韆的座椅。
隨著鞦韆的擺動,和暖中帶著香氣的春風跟著拂過臉龐,拂得人一身清爽且輕盈,她不自覺地勾起唇瓣,漾開滿臉柔恬的笑。
晨曦中,那清麗笑顏越發顯得晶瑩剔透,蒼衣深湛的眸光不覺一黯,耳邊驀地響起那一年尚在襁褓中,不知驚險、對著滿天雪花咯咯脆笑的娃兒。
突地,身後竹簍傳來微微的震動拉回他脫軌的思緒,他微一蹙眉,旋即想到自己還有一樣東西要送給她。
卸下竹簍,從中抱出一團雪白圓滾又毛茸茸的小東西,走到管玄歌身前。
“這隻雪兔是我無意間在林子裡抓到的,二姑娘喜歡的話,不妨留著牠作伴。”他平淡地啟口,彷佛一切不過是順手而為。
“雪兔?!”管玄歌立即驚喜地睜大眼,並接手抱過那圓滾滾的可愛兔子。“真的是雪兔呢!”
看著她臉上欣喜的笑容,蒼衣唇邊不自禁地也勾起一抹淡笑。他知道她很喜歡雪兔,那一年要不是為了追雪兔,她也不會失足掉入銀川裡。
隨即忍不住又蹙眉,他不該對這種小事記得這麼清楚。
“好可愛的小兔子啊!”小翠欣喜的呼聲跟著揚起,隨之又道:“小姐,蒼大夫對你真好!”
一句無心的話語卻讓蒼衣與管玄歌兩人同時一愣,前者瞬即拉回思緒,眉間的蹙痕更深了;而後者卻是不由得微微臉紅。
半晌,管玄歌才抬起頭來,微笑地看著蒼衣道:“蒼公子,謝謝你。”
面對她的笑靨,蒼衣心下微微一動,向來冷淡的眸心此刻充滿了複雜難解的情緒。小翠方才說的話適時提醒了他,他忍不住問自己究竟在幹什麼?他救她、跟在她身邊的目的可不是為了憐憫她、討她歡心;只是……他為她做這些事又是為了什麼?
這一刻,他突然發覺,他並不像自己所以為的那麼清楚明白著自己的心。
房裡,稷匡正埋首書冊中。可不知怎地,書裡的一字一句怎麼也映不進他眼底,取而代之的竟是管玄歌蒼白美麗的容顏。
心下一愣,隨即不覺揪緊眉心,罕見的惱色浮上俊顏。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深感困惱卻也迷惘。
難道他是受了一個多月前晴歡那一番指控的話語所影響?
他真對玄歌懷了不該有的情愫?
不是的,他只是關心她:心疼她,當她是自己的妹子般憐惜。再一次地,他在心裡這麼告訴自己。
只是……這一個半月來他的魂不守舍與心煩意亂又該怎麼說?他無法不惦記著玄歌,無法不去想她的病情進展得如何;更無法揮去那日見她倚靠在蒼大夫懷裡的一幕,以及當時泛上心頭那股莫名的怏然情緒。
蒼大夫他……可是對玄歌別有意圖?
隨即,自厭地皺了皺眉。他何時成了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氣量褊狹之人!
心緒浮躁得再也坐不住,索性闔上書冊,站起身來,想到房外透透氣,讓自己紊亂的心緒平靜下來。
出了房,剛跨進前院,就見管祁修匆匆忙忙走進丈人的書房,一邊興奮地嚷著:“阿爹,坤叔捎回好訊息了,你瞧瞧……”
坤叔?訝異地微一蹙眉,正想跟進書房,身後突地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