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姬“呵呵”笑著搖頭,停都停不住;又笑了好一會兒,才樂呵呵告訴我:她高興,是因為她的弟弟升官了!
我一愣,然後追問:“細君?”
唐姬愉快地告訴我,她有三個阿兄,一個弟弟。現在除了長兄還留在祖籍地外,其他三個都搬去長沙國了。三兄弟當前都在長沙國任職,一個當武官,兩個成了文官……總之,她的孃家唐家呀,現如今已成了如假包換的官宦門第了。
“汝之諸兄,師承何人?”
武官我不懂,但對文職我還是知道些的——大漢承平數十年,民間安寧富裕後培養子弟讀書的非常多,讀書人之間的競爭也變得異常激烈;沒有好的師承,想在官場謀得一官半職殊為不易。
唐姬一臉怪異地瞧了我一眼,讀什麼書啊?她孃家苦種地的,兒子多,田畝少,平時連混飽肚子都難,哪來到錢財去供孩子讀書?
“如此?”
我一時不知怎麼問下去。
唐姬忍俊不禁,竟噴笑出來,到後來乾脆趴在地席上直不起腰來了——她的兄弟們都是發兒的親舅舅。一國之君,在自己的藩國裡給親舅舅安排幾個官職,有什麼難的?
我怔住,
腦子裡思緒兒紛紛——似乎錯失了什麼,又似乎抓住了什麼……
“上帝呀!”
我頓生醍醐灌頂之感——太遲鈍了,太不應該了,我竟然忘了這個茬!?
孩子會長大,會封王,會成為一方一國之主。
每個藩國就象一個縮小版的大漢,
朝堂上一套文武大臣,後宮裡一套內臣宦官,直接經營地方的地方官……除了與長安帝都在官名上有所差異,本質並無不同。這麼多的‘官職’……
到兒子長大、離京就藩的那天,
‘內史’‘國相’之類的藩國重臣固然必然由長安委派,得不到也不敢想;但那些不太重要的官位,總可以給阿兄了吧?
還有,阿兄的孩子們。
他們是大王的親親的表兄弟啊,好好安排個職位,也屬應當應分的吧?!?
只要阿兄和侄兒們有了官職,我們梁家就算改換門庭,光宗耀祖了——脫離商戶階層,晉為官宦人家了嘛!
昊天上帝啊!
這麼重要的事,我竟然都給忽略了。
想想,真對不起關心我疼愛我的阿兄!
母親!
你在天有靈,一定保佑我的兒子安安穩穩、快快地長大啊!
阿兄,
我指天為誓:梁家,終有一天將脫胎換骨,飛黃騰達;而我們兄妹,總有團圓相見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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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御醫嘆著氣告訴我,孩子保不住了。
確切地說,孩子當時就去了——惡犬的獠牙太厲害,輕易就割斷了最重要的主氣管。
我象被五雷轟頂一樣,
眼前和耳邊,一片轟轟然——我的孩子,阿兄的希望,梁家的未來,就這麼消失了!?!
孩子的搖籃還在原地,
孩子的衣裳還在後院裡掛著,
孩子的笑聲似乎還在耳邊迴響——但人,卻沒了。
很快,御醫將醫療的物件改成了我。
我被婢女們抬回了臥房。
苦藥,
一碗一碗地端過來……
我渾渾噩噩地喝下去,昏昏沉沉地睡,不知道是醒著還是睡了,不知道彼時是黑夜還是白天——整個人都象空了一樣。
長公主來看望我。
我迷迷糊糊地看著她——阿嬌翁主當時也在場,不過,小翁主比我的孩子幸運,只受了驚訝。
館陶長公主嘆了口氣,就離開了。
恍恍惚惚地,我似乎又升級了,從‘七子’成為‘八子’,衣食供應都高檔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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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
連皇帝陛下也來看我了。
老實講,我不知道怎麼面對他,大漢皇帝陛下,我名義上的‘君夫’——我和他之間,陌生得可怕!
再後來,
我竟然又懷孕了。
當我再一次忍受十月懷胎一朝分娩的苦痛,充滿期待地等候又一位皇子降臨時,上天卻與我開了個玩笑。
不是皇子,是個——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