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歇斯底里的柯夢欣，沈丹芝卻是突然搖了搖頭，嘆息似得說道：“你為什麼這麼恨我？”其實不管是上一世還是這一世，沈丹芝都不怎麼明白柯夢欣對自己的恨意從何而來，明明上一世剛開始的時候，她們的相處還是挺和諧的。

聽到沈丹芝的問話，柯夢欣也是怔了怔，神色之間露出了茫然。

柯夢欣很恨沈丹芝，但是要說她到底為什麼那麼恨她，她又說不上。恨一個人的時候，到了最後真的是隻剩下了恨，恨意翻湧將人的心智緩緩淹沒，再無轉圜的餘地。

或許是因為十三年前的那劑藥粉？如果沒有那劑藥粉的話，恐怕她就不會淪落到今天的這個地步了。

這麼想著，柯夢欣終於給自己找到了一個恨沈丹芝的理由，她朝著沈丹芝說道：“當年如果不是你給我下毒，我到今天依舊是那個被所有人捧在手心上的柯夢欣，而不會成現在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

沈丹芝虛眼看著咬牙切齒的柯夢欣，腦子迅速過了一遍，才明白過來柯夢欣所說的下毒是怎麼回事。

想到這件事情，她不禁有些好笑：“那時候我給你下的根本就不算毒，最多過個一個月便可完全消退，你何苦為了這麼一件小事而拼盡一生的力氣來恨我。”

而且那個時候，要說恨的話，沈丹芝對柯夢欣的恨意要強烈的多，她沒有把她殺了就已經是十分有剋制力的了，怎麼也輪不到柯夢欣來恨自己啊。

“你懂什麼！要不是因為你的毒，我便不會特地下山去尋解藥，也不會因此碰上夷樂，便不會踏入魔道，永世不得翻身。”柯夢欣睚眥欲裂，用盡了全身的力量吼著。

那時候的柯夢欣可以說是全青雲派上下的寶貝，她怎麼可以忍受自己的臉變得那麼難看。聽說溫泉可以治臉，才四歲的她獨自下了山去找溫泉，卻不想碰到了恰好在外辦事的夷樂。

“夷樂對你不好麼？”沈丹芝又問道。

柯夢欣怔了怔，卻說不出了話。她知道夷樂對她很好，但她也知道夷樂對自己的好其實是因為另外一個人。她總能透過夷樂的眼神在自己身上看到另一個人的影子，為了取代這個影子，她努力的讓自己做到最好，可是從未成功。

沈丹芝不知道柯夢欣在想著什麼，繼續說道：“路是自己走出的，怪不得誰。我知道你肯定知道找到謬靈谷的真正方法，帶我去謬靈谷，我可以放了你和宋明宇。”

過了這麼久，其實沈丹芝對這兩個人的恨意早就不如當初那麼強烈。不管上一世他們怎麼對不起自己，可是這一世確實是沒有什麼深仇大恨。誠然，正如柯夢欣所說，這一世不管從哪個方面來看，都好像是自己欠他們倆的多一點。

宋明宇是誰？恍惚中的柯夢欣聽到這個名字之後，很快就想到了那是自己這輩子的第一個男人。宋明宇宋明宇……那個好像是當初自己答應夷樂一定會拿回素昀玉，所以才不顧一切靠近的人吧？

像是想到了什麼似得，柯夢欣突然笑了起來，清豔絕倫的笑容一點都沒有因為半透明的魂魄而失去神彩，“好啊。”她應著沈丹芝。

這個笑容漸漸虛幻，而後化成一縷刺眼奪目的光芒直竄天際，驀然變的喪心病狂的餘音在沈丹芝頭頂響起：“你不是要救那個小鬼嗎？就用命去換吧，哈哈哈哈哈哈……”

笑聲漸漸消退，關著魂魄的玉瓶也什麼東西都沒有剩下。沈丹芝仰頭看著天際那一縷耀眼的光芒消散成塵埃，她知道，這個世上再也不會柯夢欣的存在了。

沈丹芝不明白為什麼柯夢欣會突然變得這麼決絕，她一直以為柯夢欣是對宋明宇有感情的，可是為什麼事態的發展超出了她的預料？

或許她永遠都不會知道柯夢欣的心中到底在想什麼了，也永遠不會知道一個人在所有努力都付諸東流抱著最後一點希望拼盡一切努力掙扎的絕然。如果她能知道真相的話，說不定會同情一下柯夢欣。

雖說沈丹芝很確定柯夢欣剛剛的行為是在通風報信，可是她並沒有離開的意思。人家都用命給自己引路了，她總不好推卻了別人的美意不是。

過了沒多久，沈丹芝果然等來了人，只不過出乎意料的，她等來的並不是永遠一身黑衣的謬靈谷的人，而是許久未見的一個熟人——顧言。

顧言是帶著一身的傷出現在自己面前的，看起來只是不經意逃到了這裡。他的狀態並不算好，氣息微弱，真氣也十分的紊亂。

這一世的軌跡跟上一世比起來已經有了完全不同的變化，每個人的命運都或多或少的有了改變，而出現在這